蔣全義沒有直接回答祖大弼,而是先回頭看了吳爭一眼。
吳爭沒好氣地輕哼道,“講……你做都做了,還怕講嗎?”
蔣全義這才回答祖大弼道:“所抓三千多人中,有五百多是你的人……當場被殺者,三百四十余人。”
祖大弼聞聽,目光一縮,總共殺了五百七十余人,自己落下的被殺三百四十余人,看來,泰州衛(wèi)還是有選擇的啊。
吳爭臉色變得溫和起來,“祖將軍,如果本王說,這事是意外,你信嗎?”
祖大弼悶聲道:“兩軍交戰(zhàn),各為其主,這事怪不得蔣都指揮,更怪不到王爺頭上……只是祖某希望,此事到此為止,否則怕會引起軍心動蕩……屬下絕無他意,只是實話實說,還望王爺體諒。”
吳爭搖搖手道:“不會,絕對不會……這事說起來也怪本王,當時就不該親自出城。當然話說回來,那時祖將軍還沒有反正,雙方是敵非友,也難怪泰州衛(wèi)做下此事。”
這話讓祖大弼臉色一變。
吳爭微笑道:“本王知道,祖將軍心中對此事有怨恨……。”
祖大弼忙道:“祖某絕無怨恨,王爺說得對,當時敵對,泰州衛(wèi)將士……并無過錯,這最多只是一場誤會罷了。”
“好!”吳爭聞聽哈哈大笑起來,“這誤會二字用得好……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也就過去了,祖將軍如今在蔣都指揮的麾下,還望你們二人自此之后誤會冰釋,同心同德。”
“聽王爺?shù)摹!弊娲箦鲭S即向蔣全義拱手一禮道,“日后還望蔣都指揮多多提攜,祖某有禮了。”
蔣全義微笑著拱手道:“祖將軍,你我不打不相識,蔣某有禮了。”
吳爭打了個哈哈道:“戰(zhàn)事緊急,客套話你們下去之后再講,先說說善后、安撫民眾及如何守城吧。”
蔣全義點頭道:“末將已命泰州衛(wèi)暫時部署四處城門、維持城內秩序,并整肅原淮安、大河二衛(wèi)……只是如何收編,還須王爺定個方略。”
“有多少人?”
“原淮安衛(wèi)三千余人,原大河衛(wèi)五千余人。”看了一眼祖大弼,蔣全義繼續(xù)道,“祖指揮部下五百多人。”
吳爭稍一思忖,道:“淮安、大河二衛(wèi)俘虜、降兵皆補充進泰州衛(wèi)……至于那五百多人。”
說到此處,吳爭看向祖大弼,“還是交給祖指揮吧,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祖大弼起身拱手道:“多謝王爺。”
吳爭按按手道:“坐下說話,不必拘禮。”
蔣全義道:“已經得到消息,魯將軍率吳淞衛(wèi)西進,已至清溝,如果順利,應該在兩天后到達淮安城……末將的意思是,由吳淞衛(wèi)布防東、南兩門,泰州衛(wèi)布防西、北二門,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吳爭想了想道:“換一下吧。”
蔣全義一愕,隨即反應過來,點頭道:“也好……就按王爺?shù)囊馑嫁k吧。”
祖大弼在邊上也聽懂了,他此時隸屬泰州衛(wèi),如果布防西、北二門,一旦對岸清軍發(fā)起進攻,他將直面面對往日“同袍”,這必定是非常尷尬的。
祖大弼看著吳爭,微微頜首表示感謝。
吳爭笑了笑,對蔣全義道:“除了確實有證據罪大惡極的,其它的人,都放了吧對。此次蒙難的民眾家人,要給予優(yōu)渥補償……就按原淮安、大河衛(wèi)的餉銀標準,補償……五年吧。”
“是。”
“如果遇難者有未成年的孩子,且家中已無親人,那就在戰(zhàn)后集中送去杭州,由官府撫養(yǎng)長大成人。”
“是。”
“城中儲糧情況怎樣?”
蔣全義沒有回答,先看了一眼祖大弼。
祖大弼忙答道:“回王爺話,東城儲糧最多,可惜被焚毀了,其余三門儲糧皆在,雖說之前城中缺糧,但三處合起來,應該不少于六萬石,夠四萬大軍守城半月所需。”
吳爭問道:“那城中十幾萬百姓呢?”
若不是戰(zhàn)爭暴發(fā),淮安城有二十多萬百姓,可正象吳爭猜測的,漢人百姓一聽戰(zhàn)火燃起,下意識中,想到的只是逃難,并不因是王師北伐、收復河山而振奮,他們甚至害怕,因之前當了順民而被官府追責,稍稍有能力的,早就結伴攜家人渡河北逃了。
城中說不上十戶九空,但至少空了三成以上,但就算如此,現(xiàn)在依舊有十三、四萬的百姓,祖大弼之前嚴控市面上的糧食,查封了城中所有米店,來保證軍隊的消耗。
事,是祖大弼做下的,十幾天下來,民眾已經頂不住了,但家中多少有些余糧,再沒轍了,向親友借一些,總算還沒餓死人。
可泰州衛(wèi)此時攻克淮安城,吳爭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糧食問題。
因為再拖下去,就真要餓死人了。
也就是說,吳爭無意間,替祖大弼背了個黑鍋。民眾因為斷糧,心里這股怨氣日益積累,如果泰州衛(wèi)沒有破城,民眾的怨氣自然是向祖大弼發(fā)的,可泰州衛(wèi)破了城,那這事就得吳爭來背。
不餓死人,什么都好說,一旦餓死人,那就是一場巨大的民亂。
加上之前泰州衛(wèi)在城中緝捕二衛(wèi)士兵,見了不少血,這場暴風驟雨的規(guī)模,是可以想象的。
吳爭意識到了這點,但卻沒有辦法。
后路被斷,在援軍擊破敵騎之前,運糧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江都還在自己手里,可以走運河輸送,可江都已經棄守,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收復。
問題很嚴重!
蔣全義皺眉道:“城中已有米荒之勢,至少有數(shù)萬百姓,家中已經斷頓,許多人家,一天只喝一頓稀的,不出兩日,恐怕連頓稀的都沒得喝了……到時,就算沒有敵人來攻,城中自己就亂了。”
吳爭聽了,不禁也皺起眉來,確實,糧食是個大問題,泰州衛(wèi)北上時,雖說是備足了軍糧的,可畢竟是行軍打仗,不可能帶許多,只是按原本十日的口糧,多帶了一倍罷了。
此戰(zhàn)打了近半個月,也就是說,泰州衛(wèi)的軍糧也僅夠自己吃六、七天的了。
這樣一來,吳爭就很難做到,將泰州衛(wèi)的軍糧,分發(fā)給城中饑餓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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