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太醫(yī)院,隔著院墻就聞到藥香。
秦?zé)o涯大搖大擺走進(jìn)去,院子里忙著切藥、曬藥的太監(jiān)和小醫(yī)師呼啦啦跪倒一片。
幾名著官服的太醫(yī)聽到動靜從屋里急忙走出來行禮。
一時之間院子里就秦?zé)o涯和凌采薇站著,如鶴立雞群。她覺得這禮既然是給秦?zé)o涯的,她受之不妥,便轉(zhuǎn)個身站到秦?zé)o涯身后,背對著這些人。
“咦?”凌采薇進(jìn)門時沒注意,此刻才發(fā)覺院子里有一棵一人粗的香樟樹,樹上吊著一個人,已經(jīng)打得遍體鱗傷。頭垂到胸口,似乎暈過去了。
“宮里擅用私刑?”她喃喃道。話出口就覺得自己失言了。既然他們明目張膽把人吊在這兒,一定是得了主子允許的。太醫(yī)院應(yīng)該在秦?zé)o涯掌管范圍內(nèi)。看來,是他的主意。
果然,秦?zé)o涯讓眾人平身后,悠悠說道:“忘記小時候多管閑事挨你爹罰了?”
凌采薇轉(zhuǎn)過身,搶白他:“你該記住的事多了,你又做到哪個?”凌采薇又是一陣后悔,今天總是說錯話,明擺著剛才的話里還對他當(dāng)初食言存有怨恨。
她氣惱自己太笨。為什么要讓他覺得她還在意?
戳痛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無愛無恨,忘記他無視他。
凌采薇在心里嚴(yán)重警告自己一番,沒理會秦?zé)o涯后面那幾句冷嘲熱諷,直奔主題提醒他:“干點(diǎn)正事,我想知道剛才是誰為皇后娘娘抓的藥。”
秦?zé)o涯經(jīng)常出入太醫(yī)院,這里的人對他很熟悉,雖然他一直滿臉嚴(yán)肅,不茍言笑,但是處理任何事情都公正公平,大家對他既怕又敬。
他們從來沒見過秦?zé)o涯帶別人來過這里,更別提還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
更難得的是,他們竟然看見秦?zé)o涯笑了。就在這個女子和他拌嘴時,他們一向冷著臉像是誰欠他三吊錢的夢梁王竟然笑了。雖然只是牽了牽嘴角,對于這幫人來說已經(jīng)是稀世奇觀。
看來這個女子對夢梁王一定很重要,能讓他笑的人不多。
一時之間,因?yàn)閴袅和醯囊粋笑容,院子里所有人竟然都對凌采薇肅穆起敬,恭敬地向她行了注目禮。
凌采薇正在跟秦?zé)o涯斗氣,突然感覺數(shù)十道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自己身上,她掃視眾人,問道:“怎么?太醫(yī)院不歡迎女醫(yī)師?”
“不敢不敢。歡迎歡迎。”為首的太醫(yī)站出來抱拳行禮。他在皇后娘娘那見過凌采薇,知道是夢梁王在外面請來的名醫(yī),不敢怠慢,趕緊表明態(tài)度。
秦?zé)o涯瞪了凌采薇一眼:“你別嚇著他們。他們膽子都小。你這一句質(zhì)問,很有可能讓他們擔(dān)上無妄的罪名,像三七那樣吊在那兒挨打。”
凌采薇心中說道:原來那人叫三七。一味藥名。既然是無妄的罪名為什么還要給人吊起來打?秦?zé)o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為首的太醫(yī)吳則成聽完撲通跪下,其他人見他跪下也都跟著又跪了下去。
卻都不說話。
凌采薇打量秦?zé)o涯,見他唇角上揚(yáng),全是譏諷。她不知這些人搞什么鬼,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快點(diǎn)查出真兇,脫離秦?zé)o涯的掌控。
“你再不快問,藥就入口了?”她隱晦的提醒他。
秦?zé)o涯走進(jìn)殿內(nèi),揮揮手讓他們都起來。
這些人聽話的站起身,吳則成帶著五個太醫(yī)跟著秦?zé)o涯、凌采薇后面到了太醫(yī)院的大廳。
秦?zé)o涯坐在首座,問凌采薇:“累了嗎?”
凌采薇猶疑了一瞬,看了眼他旁邊的另一把太師椅,點(diǎn)點(diǎn)頭。不累也要說累。
秦?zé)o涯抻了抻袖子上褶皺,說道:“累也要堅(jiān)持。再站一會兒咱們就回。”
凌采薇明明瞧見他眼風(fēng)里蕩出的笑意,帶著幾分邪惡,恨不得立即就撲上去掐住他脖子把毒藥塞進(jìn)他嘴里。
可是,在太醫(yī)們錯愕的目光中,凌采薇如一只清出淤泥而不染的睡蓮,灼灼其華,巍然不動,完全無視秦?zé)o涯的戲謔,亭亭玉立站在眾人中間,令秦?zé)o涯覺得甚是無趣。
“剛才是誰為朝云殿抓的藥?”
“是微臣。”胡方圓站出來。
“其他人都下去吧。”秦?zé)o涯說完,吳則成帶著其他人出去,順手把殿門關(guān)上。
屋內(nèi)光線瞬時暗了下來。
“剛才抓藥的藥方呢?”秦?zé)o涯問。
胡方圓恭敬答道:“在微臣這兒。”他從袖子里拿出方子要遞給秦?zé)o涯,秦?zé)o涯指了指凌采薇,他立即把藥方雙手呈給她。
凌采薇接過,看了一眼,是她的藥方,沒錯。她抬眼看了秦?zé)o涯,他吩咐道:“再給本王按方子抓一副藥過來。”
胡方圓立即稱是,退了下去。
秦?zé)o涯笑著對凌采薇說道:“第一傻,輕視對手。他們怎么可能明目張膽在藥方上做手腳?本王以前怎么教你的,遇到事要站在對方角度想問題。你要是他們敢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以身犯險(xiǎn)?要是他們像你這么笨,母后身體的異樣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凌采薇一心只想快點(diǎn)找到幕后主使人,方便她對癥下藥施救皇后,這樣才能有與秦?zé)o涯談條件的資本,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一時心急智短,忘記了對方的狡猾。不過你秦?zé)o涯也沒資格說我?不是你嚷著要來的嗎?
“你才傻!你這么聰明為什么不想辦法?找我來救人干嗎?”
秦?zé)o涯把手指放在唇邊,噓道:“我的辦法不正吊在樹上?”
凌采薇皺眉:“那個三七?你懷疑他是奸......”細(xì)字未出口,她突然打住下面的話頭。
她不知道之前發(fā)生什么事,那個挨打的三七又是什么人,但是她覺得秦?zé)o涯在這個地方談這些顯然不合適。
秦?zé)o涯沖她笑了笑:“第二傻,沉不住氣!”
凌采薇氣得肺都炸了。他根本不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秦?zé)o涯。有時,她甚至懷疑,眼前之人是別人易容成秦?zé)o涯的樣子。當(dāng)初的秦大哥早就死了。
“秦?zé)o涯,你信不信我毒啞了你?”凌采薇咬牙切齒。
“你在恐嚇秦國皇子時有沒有想過,夢梁城里困著南國的太子,本王中什么毒,太子就加倍嘗試,一定不會虧待他。”
凌采薇緩緩放松了表情,對他莞爾一笑:“你知道我喜歡開玩笑。你啞了沒人陪我斗嘴,多寂寞。”
“還有五天就是選妃盛事,你要勝出!本王特別期待你與其他女人爭奪本王的情景。”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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