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徽宗趙佶只是簡簡單單的了一個字。
“宣皇城司許勾當上殿覲見……”得了趙佶的吩咐,那黃門跑到垂拱殿門口扯著喉嚨大聲喊道。
聽聞是皇城司勾當官覲見,殿中許多大臣面色不由一變,要知道皇城司就是特務監察機構,自太祖建國還名為武德司時,便置邏卒于京師伺察,每月發給湣錢,每季輪換差充。民間俗呼其為“察子”,與后世的專業特務毫無二致。
在神宗朝前皇城司還只是遣親事卒四十人,于京師探察。神宗朝變法后,為防百官民眾非議變法,神宗皇帝加大了皇城司探查的力度,更加了數倍的親事卒來防民口,以至于史書上有“察事之卒,布滿京城,涉譏議,即捕治,中以深文。”的記載。
作為特務監察機構,皇城司身就極受官僚集團忌憚。但皇城司諸官吏軍卒、親從親事,既為天子親領之腹心爪牙,其待遇素來優厚。使之多有親從親事狂行悖法、紀律廢弛。故兩宋之間,素遭詬病,時有臣僚上書彈劾。
徽宗朝起,童貫曾提舉過皇城司,受梁師成提攜的譚稹也曾提舉過皇城司,如今提舉皇城司的更是深得陛下寵愛的鄆王趙楷,文武百官們對皇城司心中更是忌憚。
不多時許將來到殿中,向著趙佶拜道:“臣皇城司許將參見陛下!”
文武百官在面面相覷間,不由的多打量了幾眼許將,眼中忌憚之色愈濃。
“免禮!”趙佶只是點了點頭示下。
此刻在趙佶的聲音落下后,許多人更是開始意味深長了起來,許將出現在這里絕非事情巧合,而陛下只是簡簡單單的了一句話,顯然是有等這位許勾當稟報的意思,其間透露著某些玄機,甚至有些老官油子開始確定,今日怕是有誰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只見許將上前拜道:“啟稟陛下,自我朝太祖皇帝立國,汴都城日益繁華,城中齒生漸繁,更有無數外來百姓民眾在汴都投奔親友謀生,如今汴都人口早己逾二百萬,汴都城中兢兢業業整日勞作的百姓甚多,亦不乏游手好閑的游民懶漢與奸詐之徒,此等人惰懶奸狡時常作奸犯科,然百姓懼其威故而不敢舉報其所做之惡,使官府難以查證捉拿審判,令汴都百姓深受其害。”
許將的話音還沒落下時,一眾官員便將目光投向盛章,不過心中更是不解,依皇城司的脾氣稟性,這些不是皇城司該過問的,皇城司只是監視百官與民眾言行而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聞言盛章心中也是咯噔一聲,這事情不是被陛下一張紙翻過去了么,怎么三繞兩繞又繞到自己的身上來了,瞬間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只聽許將接著奏道:“近日來,汴都更是有許多百姓言稱家中妻女走失,不見蹤跡,然開封府衙近日因節休假,故而無處報案,以至于百姓苦不堪言……
幸陛下聞民間疾苦體恤百姓生民,命臣昨日率禁軍捉拿隱匿于城中不法宵,臣不負圣托,解救被拐騙架婦人、*三百余人,地下賭場十數個,捉拿不法歹人一千五百余人……”
好大喜功才是徽宗趙佶的行事風格,不止是殿中的樂天,殿中的許多官員也是這般的想。徽宗朝能在汴都做官的都是老油條;在汴都繁華表面下布滿了骯臟,除了那些地下賭場外,還有拐騙藏匿婦人為倡的鬼樊樓、組織男伎賣
身的師巫行頭等等不一而足,這些朝臣們又怎么不知道。
而且這些朝臣們還知道,這些人早己經與官府勾結,若不然又怎么能在天子的眼皮下逍遙法外。既然為禍己久,眼下被皇城司挖了出來,倒霉的不止是那些流氓無賴,更有在身后庇護的保護傘,怕是又要有一批要倒霉了。
為官多年,在徽宗朝這個奸佞橫行的時代,能夠官居三品大員的盛章自然非尋常人,見勢不好,忙撲通一聲再次硊于地上,口中稱道:“臣盛章治理汴都不利,引責自劾!”
這一次,卻再沒有為其話,哪怕是其同黨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這一次官家竟然在不聲不響間調動人馬平滅汴都流氓無賴明了什么,明陛下對汴都暗中混亂的關注,更對盛章治理汴都的不滿與不信任,若不然如此大的行動為何之前不支會身為開封尹的盛章一聲。
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愁,在盛章等人擔憂自己頭上烏紗的同時,許多朝臣心中開始活躍起來,顯然盛章這個開封尹是當不長了,不止是盛章這個開封尹,怕是連同開封府的一眾官員也要分別被問責,不知還要牽連多少人。
菱子失蹤,樂天是在情急之下不得而己才謊報軍情,而動用皇城司與禁軍來尋找菱子下落的,沒想到會在朝中引發這么大震蕩,甚至連盛章這個曾經的寵臣也會因此而翻車。但樂天心中也明白,許將出現在這里絕對是徽宗趙佶的意思,一是來是掩飾昨夜之舉,二來是夸耀自己愛民如子。
“盛卿倒是有這個自知之明!”對于盛章的引咎自彈,趙佶口中一聲輕哼,顯然是允了盛章的請求。
盛章瞬間傻眼了,若是按以往的程序,官員辭職怎么也會上演個三辭三留的戲路,沒想到趙佶一次便允了,心中無奈可想而知。
這時有通政官抱著一摞奏疏上來,奏道:“陛下,有六路邊事童太尉自興慶府遞來的軍情奏報,一封于昨日晚間傳到,另一封于方才傳到汴都,臣不敢耽誤軍國大事,呈與陛下閱覽!”
與西夏戰事相比,汴都這些事只能算**毛蒜皮,立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樂天心中也是好奇,自從離了西夏回宋,自己一直未曾關切過西夏的戰事,但相信就算是童貫指揮的爛,有劉法、種師道、劉仲武、姚古等人,消滅西夏殘余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己。
“讀!”徽宗趙佶命道。
“是!”那通政官忙應道,繼而奏道:“奴婢叩拜陛下天顏,奴婢己分兵兩路,命種師道、姚古為一路眼下己攻取定州,進而取右廂朝順軍司與駐婁博貝的白馬強鎮軍司,現下待休整之后,再行攻取駐黑山的威福軍司,進而再取駐黑水城的鎮燕軍司;又命劉法、劉仲武一路在休整之后自河湟出兵,進而取西涼府、甘肅軍司、肅州與駐瓜州的西平軍司再取沙州敦煌古玉門關,復我漢唐故土!”
顯然這章奏疏是以童貫的口吻所寫,頗有表功的成份。
“恭喜賀喜陛下,我大宋占領夏人境,復華夏故土指日可待……”
在那通政官的話音落下后,朝中一眾大臣們忙紛紛拍馬道。
趙佶自信有滅夏功績,在文治武功之上,自己足以與開國太祖皇帝相提并論,心中不勝歡喜,掩去眉間喜意示意道:“那童貫的第二奏疏所奏的是何內容?”
那通政官忙奏道:“童帥在奏疏中言稱,夏國晉王察哥于元旦于宣化府自立為帝,國號嘉昌,并誓稱帶兵復國……”
趙佶面有不豫之色:“晉王察哥……”
那通政官忙回道:“陛下,這察哥就是于統安城大敗熙河劉經略的那位夏人親王,夏國偽國主李乾順之弟!”
聽聞劉法都曾敗于此人之手,趙佶面色凝重起來。
這時己升為執宰的王黼忙在一邊言道:“陛下勿需耽憂,察哥雖勇,然以兩鎮之軍,何嘗是兩位經略大人的對手……”
“陛下,童帥還有奏!”那通政官忙接著奏道:“自興慶府中逃脫的夏人太子李仁保,也于元旦同一日自立為帝,國號運昌!”
西夏太子?西夏太子不是被俘送于汴都了么,自么自立為帝了?百官聞言不解,不過瞬間意味出了什么,當日在太廟獻俘禮時自己一眾人忽略了一個細節,那西夏皇子根就沒有出現過,再看官家臉上也沒什么表情,一眾官員終于明白開來。
聽到通政官奏報,明白了其中緣由的鄧洵武忙奏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夏國如今出現兩個皇帝定會相互猜忌,更會互不統屬,這對我大宋來是大好事吶……”
西夏還有四個軍司,不算臨時募兵,常設兵馬估計最少也有五萬余人,這是一股相當強悍的力量,想當初李繼遷手中兵馬遠少于此,最后還不是占據靈夏割據一方與朝廷對立,以至于到慶歷年間李元昊自立稱帝,如今西夏人竟然出現兩個皇帝,造成一日二主之勢,勢必會令兩股兵馬互不統屬,甚至會因帝會而生內訌。
殿中群臣又如何不知曉此間道理,紛紛點頭稱是。
當初自己布于西夏的局,今日終于出了結果,樂天也是暗自欣喜得意。
聞言,徽宗趙佶也是笑了出來,隨即將目光投向百官之中尋出了樂天,笑道:“樂卿,當初你兵圍興慶府是不是有意令那夏人太子逃走的,故意制造出今日夏國余孽一國兩主的局面,使其不能相互會合?”
“臣食君之祿,自當行忠君之事!”樂天言道。
百官細想,能于西夏布此局者唯有樂天,若不是樂天至少也不會是童貫,因為童貫此前曾將出鎮戎軍的時間己經奏于朝廷,在路上樂天就己破了興慶府滅了西夏,于時間上有著明顯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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