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無論是樂天的政敵還是樂天的盟友,還是羨慕樂天的或是討厭樂天的,都不可否認一個事實,樂天在平滅西夏一連串戰伇中謀略的應用,無論是在戰術上還是技巧上,都是無人能企及的。
那通政官接著奏道:“陛下,夏國立國根的基靈夏之地己被我朝占領,眼下急需大批官員治理,所以童太尉奏請朝廷派大批官員前往靈夏!”
聞言,百官心中皆是一驚,靈夏之地剛剛被朝廷收復,眼下正是各種亂相層出不窮的時候,那里不止有夏國潰兵化成的盜匪,還有各種企圖復國的夏國余孽,時時刻刻都在為非做歹,被派到西夏任職實在不是什么好差事。
事實上不止是眼下動蕩的西夏,便是以前被派到西北邊路州縣任職都被看成是危險之事,自宋夏開戰以來,邊路州縣官員死亡率不比軍中將領要低,似震武軍知軍不到一年,便戰死了兩任就是明顯的例子。
聽到童貫的這個奏報,垂拱殿內的一眾官員們不由的頭皮一陣陣發麻,要知道夏國的面積相當于大宋的一成多,按照大宋一路大這種算法來算,西夏境最少也要三五個三品大員充任邊鎮安撫大吏。
眼下西夏動蕩不堪,到那里不僅是安撫百姓還要時時提防有可能發生叛亂,半點大意不得,可以是提著腦袋在當差,這顯然不如在大宋或是在朝中為官逍遙自在。
聽得通政官讀過童貫的奏請,令朝中的一眾紫袍的三品大員們心中不僅僅是一驚,更是有不少人將頭一縮。
因為年紀太過于年輕了,以場官論資排輩的站法,樂天是立在這群正三品官中的最后一名,身后就是從三品的隊列,看到這一幕不由的好笑起來,這些正三品的官老爺們將頭一縮,如一群烏龜在那里縮頭的模樣別無二致。
以品階來對應官職,正三品的文武官職恰對應一路經略,一品二品官職太高不必多,從三品與正四品又不夠格,去西夏任職這樣的差事自然落在朝中一眾正三品官員的身上,再者靈夏暫時有童貫坐鎮,而童貫更是曾官拜開府儀同三司的從一品大員,麾下指揮一群三品官實在是再為合適不過了。
這時白時中出班奏道:“陛下,解鈴還需系鈴人,樂學士在平夏之伇中于國立有大功,更是威震夷狄,眼下官居三品,臣以為樂學士前往靈夏任職最為合適不過了!”
“臣附議!”就在白時中話音落下之后,與白時中沆瀣一氣,素來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胡師文也是出列奏道。
致仕在即,素來與白時中、胡師文共進退的樞密使鄧洵武這一次倒沒有出聲,畢竟馬上就要致仕了,朝中的事情隨他們折騰罷。事實上鄧洵武早便要致仕了,只是去歲西夏戰事再起,才在任上又拖延了幾個月,只要內定下一任樞密使的童貫回來,鄧洵武就可以回家頤養天年了。
不止在二人眼中看來,便是在一眾蔡黨眼中看來,看不慣樂天又干不掉樂天,與其放在汴都惡心自己,倒不如將樂天扔到靈夏,不止是眼不見心不煩,而且西北那里兵荒馬亂的,如果哪一日樂天在那邊歸了天,自己這些人免不得會彈冠相慶一番。
白時中、胡師文二人的用心樂天如何不清楚,出列奏道:“陛下,臣還未曾成婚,而且便是成婚之后恐怕在身份上也不合適……”
別人不想去西北吃沙子,樂天又如何想去,西北那地方哪有汴都安逸繁華。
聽聞樂天奏言,徽宗趙佶不禁點了點頭,樂天的話自然在理,第一樂天的婚事己經因為滅夏耽擱了,眼下剛剛回來若讓樂天再去西北,顯然有自己不盡情面之嫌,再者樂天的身份也特殊的死,雖然西夏亡國了便也是西夏的駙馬,雖對大宋忠心耿耿,但始終是有些不過去的。
“樂學士這是的哪里話!滅夏之伇中,樂學士可是于我大宋有大功的,便是娶了夏人公主為妻,官家與百官們又豈看不出樂學士對我大宋的一顆赤膽忠心。”胡師文顯然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到此處向趙佶拜道:“陛下,正因如此,所以臣才覺著樂學士去靈夏任一路經略安撫使最為合適不過了。”
樂天隨即言道:“陛下,治境安民不同于打仗衛國,臣雖可以運籌帷幄,然而治境安民卻經歷與閱歷,臣雖居三品高位然卻年紀尚輕,凡事還需多加歷練,實不適合經略靈夏。”
略做深思,徽宗趙佶點了點頭:“樂卿所言極是,安撫靈夏還需官場閱歷豐富之人才好。”
計劃顯然失敗了,然而白時中并不甘心,將目光投向樂天,言道:“那樂大人覺得朝中哪位大人去靈夏之地合適?”
老個老狐貍!樂天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白時中這話的,明顯就是給自己挖坑吶,現在去被大宋占領的西夏任職,哪個三品官心里會愿意啊,大宋的官員們安逸慣了,誰想去那兵燹尚未平息的夷蠻之地提心吊膽的生活,自己奏請推薦誰去,還不是往死了得罪對方。
就在下一刻,樂天忽的笑了起來,白時中這坑挖的好吶,雖然是在坑自己,自己也不妨坑下別人,隨即奏道:“陛下,臣心中還真有去靈夏經略的人選!”
徽宗趙佶也知道去西夏任職是個苦差事,許多大臣都不愿意前往,聽樂天這么也來了興致,“樂卿盡可直言。”
聽樂天這么,殿中群臣皆將目光投向了樂天,便是前面的一二品大員們也都是回過了頭來。
樂天奏道:“陛下,臣舉薦觀文殿學士胡師文胡大人,還有前任杭州府知府王漢之!”
“你……”聽到樂天竟然奏請自己去靈夏,王漢之險些沒有背過氣去,沒想到樂天會使出這么一記陰招。
樂天話音出口后,白時中立時后悔不迭,沒想到自己的慶成了樂天的利器;殿中一眾官員們在心中更是齊齊的為樂天喝了一聲彩,這話柄利用的那叫一個好。
樂天接著奏道:“陛下,臣之所以舉薦二位老大人,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蔡相曾設四輔以拱衛汴都,胡大人曾掌一輔之帥印,正因為有治軍之經歷,此去靈夏任職再為合適不過。
前任杭州知府王漢之王大人,雖為歹人蒙蔽有污官節,然其能幡然悔悟自劾去職,足可見其高風亮節,為官之清正,此等大德大才之人不為朝廷所用才實為可惜,雖王大人官居從三品,依居來看以王大人之才能,為一路經略自然是綽綽有余的!”
夠狠!
待樂天話音落下之后,百官齊齊在心中驚嘆了一聲,誰不知道當初蔡京為相時,將王漢之調到杭州做知府除了是為謀求兩浙路安撫使一職外,也是為了壓制、報復樂天,一解兒子蔡鋆之死心中之憤恨,只是蔡京與王漢之瞧了樂天,被樂天生生的坑了一把。
而眼下樂天更是反坑了一大把,名義上是讓王漢之起復,而且自己還落得一個舉賢不避仇的好名聲。
因為蔡京設立四輔之事,趙佶對蔡京所掌兵權感到忌憚,對于蔡京的黨羽兼親家的胡師文心中就不大歡喜,聽了樂天的奏請后,問道:“胡卿,樂卿對你的舉薦,你可有異議?”
“臣……”胡師文自是不想去靈夏,但當看到趙佶的眼神時立時畏懼起來,不由自主的回道:“臣愿前往!”
“嗯!”對于胡師文的話,趙佶心中滿意非常,隨即又吩咐道:“傳朕的旨意,傳旨杭州前任知府王漢之,命他前往靈夏任職。”
到此處,趙佶又看了一眼盛章,言道:“盛卿,你也去靈夏替朕好好安撫那里的百姓,且記莫要再蹈汴都之失的覆轍!”
“臣……領旨!”聞言,盛章忙了列,有些不大情愿的回道。
得,連盛章也被打發到西夏去了。盛章顯然也是不想去靈夏的,但這由得了他么。
待盛章退回班中后,徽宗趙佶目光掃過群臣,問道:“開封府尹一職尚缺,諸位以為何人繼任才好?”
眼下的開封府也不是任職的好所在,若不是汴都亂像叢生,官家會發兵圍剿無賴地痞,而且京官們對汴都亂相的根源也是一清二楚,卻是沒人敢。
汴都亂相的根源在于楊戩所創立的西城所,西城所強占了京畿四周的路府州縣百姓的田地,使大批百姓淪為無地可耕種的游民,不得己才來到汴都討生活,其間更是充斥流氓無賴,汴都怎么能不亂相叢生。
正所謂治標治,西城所不除,失地土地的游民就不會減少,哪怕在汴都對流氓無賴實行高壓強制,但也只能管的了一時,卻管不了一世,只要西城所存在,亂相就不會停止。
所以誰來當這個開封府尹,都無法根除汴都的亂相,而且主管西城所的那位,可是趙佶眼中與童貫、梁師成并列的三大宦官之一的楊戩,這西城所到底就是皇帝趙佶的西城所,是趙佶修建艮岳的錢袋子,有誰敢建議趙佶將西城所罷了去。
直到此時,恐怕趙佶還不知道汴都亂相真正根源的制造者正是自己!
所以開封府尹是個燙手貨,在誰的手里都不會治理好,而且開封這些無賴流氓早己形成勢力,甚至與皇族、朝中官員有所牽連,正可謂是牽一發而動身,這個開封尹實在是不好當。
就在這時,只見白時中出列奏道:“臣舉薦龍圖閣學士樂天接任開封尹一職!”
聞言,百官們在心中不由一笑,今天這場熱鬧看的可是發的有意思了,樂天一腳將胡師文踢到了西夏,這邊白時中以牙還牙把樂天抬到了火爐上烤。
通過從羅元、許松濤二人口中對汴都的了解,樂天也知道這開封尹不是好當的,接著拿出前面用過的借口:“陛下,臣年紀尚經,閱歷不足……”
就在樂天的話音剛剛出口之際,只聽后面有個年輕的聲音奏道:“陛下,臣也認為白老大人所薦甚是得當,由樂學士擔任開封尹最為合適不過了!”
這是誰?聞言,樂天在心里險些罵了出來,回過頭一看立時哭笑不得,那出言之人正是自己的半個啟蒙老師,己被升為辟雍國子司業、只不過眼下還立在御史列中的陳凌元。
這書呆子是在坑我吶……樂天在心中狂呼。
只聽陳凌元接著奏道:“陛下,樂學士曾在錢塘做過知縣,又曾差充兩月的杭州知府,雖閱歷不足,但以臣對樂學士的了解,以樂學士天資聰穎的好學之資與胸中韜略,平滅汴都亂相指日可待。”
聞言,樂天心中苦笑不得,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陳凌元就是豬隊友啊。
白時中心中大喜,陳凌元這個刀補的是時候也補的好,接著言道:“陳御使所言極是,樂學士精熟律令刑名,這開封尹由樂學士擔任最為合適不過了。”
被樂天一腳踢到西夏任職的胡師文這時候也開始補刀:“陛下,樂學士深知兵事殺伐果斷,眼下治理汴都當用重典,所以臣也覺得開封尹由樂學士擔任最為合適不過!”
樂天忙言道:“陛下,臣資歷尚……”
“這開封尹,就由樂卿來擔任了!”不由樂天將話完,徽宗趙佶便將話壓了下來。
這時只聽通政官翻在一張奏又奏道:“陛下,濮州知州來報,去歲于梁山濼起事以宋江為首的賊人,己行進到滄州境內……”
趙佶不禁挑起了眉頭:“朕不是納了知亳州侯蒙‘赦過招降’的建策,頒旨招安了么?”
那通政官言道:“陛下,濮州知州來報以宋江為首的賊人未曾接受招安……”
“一群不識抬舉的賊寇!”趙佶立時大怒,言道:“歙州距離濮州不遠罷,那便命知歙州的曾孝蘊率軍征討!”
這時樞密使鄧洵武言道:“陛下,臣覺得不如派樂學士前往征討!”
“樂卿……”徽宗趙佶猶豫,是將樂天派去征討宋江還是留在汴都當開封尹,有些不決。
什么?讓自己去征討宋江?樂天在心里有一百個不愿意。宋江起義在歷史上并不算什么大規模起義,最多也不過幾千人的規模,但架不住后世那個喚做施耐庵老頭寫了水滸,在上面胡寫亂吹了一番,將除了宋江以外的并不知名的三十六人寫成七十二人,更是將北宋末年一年有身份有地位的將領寫成了書中人物,大大提升了這一百單八人的正面形象。
現下的徽宗趙佶昏庸不堪,百姓的生活更是困苦,自己去征討宋江,那宋江一眾人與西夏人不同,按性質定義宋江一伙就是流寇性質的,根沒有根據地可言,流躥到哪里就是哪里,很難抓到對方主力進行決戰。
宋江這伙人的戰斗力不,成不成功也不,但就歷史而言,若是自己去征討宋江這回事落到了施耐庵那老家伙筆下,在《水滸》大肆一番渲染下,極有可能將自己寫成與童貫、蔡京并列的奸臣,而被后世百姓們唾罵。
而且后世某位振興華夏的太祖爺在讀史時,也免不得根據意識形態,對自己一肆大肆批判,批判的內容可能如下:宋徽宗年鎮
壓宋江起義,是封建階級對農民起義的殘害,而領兵的龍圖閣學士樂天是屠
殺被壓
迫起來反抗人民的鄶子手,是封建統治階級的幫兇……云云。
歷史就是個任人打扮涂脂抹粉的姑娘,千年之后的歷史早就和歷史來的面目大相徑庭,但可以相信的是,經過三國演義的渲染,與階
級形
態的涂抹,那時的自己可就臭了……
雖平滅西夏是自己的一樁戰功,誰知道后世那幫人會怎么看,弄不好也會因為自己征剿宋江,也會給自己扣上一個殘害什么什么的罪名,到時候什么開疆拓土的功勞,也抵不住一《不滸》對自己的抹殺。
嗯,如此算來,當開封府尹也比自己去征討宋江好的多。
事實上《水滸》只是描寫江湖義氣,讓年輕人閑的想打架,這倒還是好的,反倒是《三國演義》對人們的影響甚大,讓許多人以為三國演義就是歷史真面止的三國,誤解了三國原真正的歷史。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光輝形象免受后世人的無端指責與污蔑,樂天毅然奏道:“陛下,臣覺得以招安之策為上,征討之策為下!”
“為何?”徽宗眼中猶自還有幾分怒意。
樂天言道:“陛下,靈夏之夏賊余孽未滅,又臨河北巨盜,我大軍實不宜兩線作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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