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次城方圓不過數(shù)里,城高不過丈余。但凡稍知兵事之人都知道,這樣的城實不是防守之地,軍中困于此地?zé)o異于置于死地。
但種師中己經(jīng)沒有辦法,原在預(yù)定的會師之地根沒見到姚古、張灝兩部人馬的蹤跡。
友軍失約,將自己陷于險境,令種師中陷入無比的背動之中。打,金軍糧多兵多,宋軍運動兵少糧少,打不過也耗不起;退,宋軍以步兵為主,跑不過人人以馬代步的金兵;守,榆次城,實在是守不住。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莫不如此。
憑借兵力上的優(yōu)勢,完顏活女命令麾下的軍隊將榆次城圍的如鐵桶一般,金軍圍城連營,有如烏云壓境一般。
追襲宋軍行軍時沒帶輜重,無攻城器械可用,完顏活女便命士卒從山林中伐木打造。
借著金軍打造攻城器械的短暫時刻,宋軍在城中忙著布置防御與休整,一連連數(shù)日蝦米的大戰(zhàn),令宋軍己疲憊不堪。
打造好攻城器械,略做休整,成群如螞蟻般金兵架著臨時打造的攻城云梯與投石器,在一眾盾牌兵護(hù)衛(wèi)下,向榆次城靠來。榆次城頭堆積著滾木擂石,宋軍的弓箭手更是嚴(yán)陣以待。
空氣中的殺意隨著金軍的靠近愈郁,榆次城上空戰(zhàn)云密布,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天快黑時,金人大軍終于發(fā)起了第一次試探性攻擊,箭矢如雨般的向榆次城頭上落下,一枚枚石塊從靠近城墻的投石器上發(fā)出,狠狠的砸在榆次城的城墻上,在城墻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凹陷的大坑,黃泥土坯堆砌成的城墻上立時千瘡百孔。
除了戰(zhàn)略地位極為重要關(guān)隘與州府等的大城池構(gòu)造比較堅固外,事實上在大宋許多縣城的城墻最多只能防防土匪,甚至許多邊遠(yuǎn)縣連個城墻都沒有,整個縣城就是幾條破破爛爛的街道,相比這些縣城榆次有個城墻己經(jīng)是很不錯了。
傾瀉而下的箭雨,憑借盾牌就能擋住,但投來的石塊卻不是盾牌能擋的住的,雖然石塊不能將榆次的土城墻轟塌,但也使城上的宋軍開始出現(xiàn)傷亡,士氣受到打擊。
在城墻上觀望敵情的種師中被一眾麾下將領(lǐng)護(hù)送到安的地方,與此同時,種師中的心在迅速的沉了下去。
……
攻擊持續(xù)了半晚,金人收兵。
第二日,金人繼續(xù)攻城。
獅子搏兔尚用力,莫盤踞在榆次城中的種師中是一頭猛虎,金人力而施。自古守城與攻城雙方比拼的是兵力寡眾,更比拼的雙方主將與將士們的忍耐底線,誰先垮了誰便是輸了。
能滅掉遼國,所以完顏活女從不懷疑自己的實力,城高墻固的燕京城擋不住女真人的步伐,的榆次城更擋不住自己的腳步。
但完顏活女也清楚,眼下手中的攻城器械都是臨時打造出來的,粗糙的很,城中宋軍也有數(shù)萬之眾又有南人名將種師中統(tǒng)率,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攻下榆次也是不可能之事。
第三日,金人依舊攻城不止。
第四日……
見金人接連數(shù)日攻城,且攻勢甚猛,手下將領(lǐng)勸道:“經(jīng)略大人,金人攻城益緊,城中糧草無多,榆次城遲早會被金人攻破,末將勸經(jīng)略大人還是趁機突圍罷!”
又有將領(lǐng)勸道:“是啊,經(jīng)略大人眼下金人重兵圍城,如果固守必亡,突圍或有一線生機。”
……
金人四下圍城,一陣箭雨疾石過后,女真士卒像螞蟻一般架起長梯向城頭上攻來。與此同時蟄伏在掩體中躲避箭矢炮石的宋軍開始探出頭來,箭矢、滾木擂石沒頭沒腦的向處拋了下來。
一陣箭雨一通亂砸,金兵扔下一片尸體倉皇而退。
“這是第幾次攻城潰敗了?”立在遠(yuǎn)處觀望的完顏活女望著金兵潰退的一幕,問道。
旁邊有金軍將領(lǐng)回道:“回將軍,這是我軍兵圍榆次后第四日后,的是第十次攻城了!”
對此完顏活女絲毫不在意:“宋軍攻下榆次后得糧十萬斛,短時間并不缺糧,銳氣也不曾消耗,還能再抵擋些時間!”
夜幕中,就在金兵退后之際,突然間聽到榆次城中喊殺聲震天,隨即那股沖天的喊殺聲來近,向著自己身后沖來。
這些正在撤退的女真士卒都是久細(xì)沙場的老兵,不用想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城中的宋軍突圍了,正跟在自己的屁
股后面猛追。
籠子里的老虎剛剛被放出來的時候是最兇猛的,自己這些方才攻城近乎力竭,此刻顯然陷于險境之中。這些正在后撤的金兵嚇的撒腿狂奔,恨不得再多生兩條腿,只要稍稍慢上一些,便會被從城中殺出的宋軍剁成肉泥。
“怎么回事?”聽到喊殺聲,立于中軍的完顏活女急問道。
立于旁邊的偏將稟道:“稟將軍,宋軍借我軍攻城不克后撤之機,趁機殺出榆次城突圍。”
“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他種師中早就知道這榆次城是守不住的,遲早會突圍的!”完顏活女不禁懊惱,急問道:“種師中率部是從哪里突圍的?”
旁邊的偏將辨別了半響,再次回道:“回將軍,聽聲音宋軍是從北門東門奔出,最后匯合向東流躥!”
“榆次向東通往哪里?”完顏活女接著問道。
帳邊聽用的將領(lǐng)忙回道:“榆次向東通往壽陽,最后東出進(jìn)入井陘。”
“傳令下去,尾追宋軍,務(wù)必要在種師中逃入井陘之前,消滅這股宋軍。”完顏活女命道。
侯在旁邊的偏將猶豫著回道:“將軍,種師中是南朝名將,指揮得當(dāng)部下作戰(zhàn)勇猛,方才將軍您也看到了,借我軍攻城不克潰退之時,趁機突圍,實是用兵如神之人,榆次以西盡是山林丘陵之地,宋軍以步軍成多,種師中麾下又多西軍,擅于山地丘陵作戰(zhàn)……”
“鼠目寸光!”完顏活女罵道,望著夜色中的烽火,緩緩道:“遍觀南朝將領(lǐng),惟種師道、種師中二人最為有名,其余皆不足慮,種師道垂垂老矣不足為慮,若此戰(zhàn)能將種師中滅于榆次,你知道對南朝士氣的影響會有多大么?”
問話的金軍將領(lǐng)恍然大悟:“將軍的是,種師中若亡,南朝士氣盡失,更壯我大金聲威,日后我軍入南朝如入無人之境!
那金將又道:“將軍,我軍士卒皆備有馬匹,行軍速度遠(yuǎn)快于宋軍,末將建議慎重起見,為防宋軍于夜間使詐,我軍明早再行追擊宋軍!”
“你的不錯,宋軍一夜最多能能跑數(shù)十里而己,榆次山林實不易我軍展開作戰(zhàn)!甭宰鏊紤],完顏活女點了點頭,緊接著又吩咐道:“趁宋軍敗退之時,抓幾個俘虜問問宋軍的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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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亮的早,寅時不到漆黑的夜幕漸漸初去,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跑了一夜,宋軍人困馬乏,許多士卒再也堅持不住,坐在地上休息。這幾日軍中糧草不繼,在榆次剛吃了兩頓飽飯,便又潰逃了出來。
“這是哪里?現(xiàn)下距榆次多遠(yuǎn)?”馬上的種師中四下打量。
旁邊的將領(lǐng)回道:“回帥爺,此地是壽陽西南的殺熊嶺!
“軍中還有多少米糧?”種師道問道。
隨在旁邊的偏將回道:“突圍之時,城中糧食己經(jīng)所余無幾,軍怕是只能忍饑挨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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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從俘虜中口中拷問出來了!”
天色尚未完放亮,有金軍偏將急匆匆闖入到完顏活女的軍帳,興沖沖的叫道。
“問出了什么有價值的情報?”完顏活女現(xiàn)下正在用早飯。
那偏將忙回道:“宋軍俘虜供稱,宋軍此前缺糧三日,每日僅有一勺豆子充饑,攻下榆次城后宋軍得糧一萬斛,才吃上一天飽飯,就被咱們趕出榆次城,現(xiàn)在更在忍饑挨餓。”
正在吃早飯的完顏活女立時起身,命道:“命令軍立即出兵,火速追擊宋軍!”
鳴金三聲,女真士卒披甲上馬整裝待發(fā),隨之號角聲響起,金營大開,數(shù)萬女*騎向殺熊嶺方向疾馳而去。
……
“什么,金人正在迅速各殺熊嶺逼來,靠近我軍?”聽到麾下斥候來報,種師中吃驚。
旁邊的副將忙回道:“經(jīng)略大人,金軍人人皆備馬匹,馳騁一個時辰,比尋常士卒用兩條腿跑兩個時辰還快,現(xiàn)下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到這殺熊嶺。”
“命選鋒軍與前軍列陣迎敵,左、右兩軍護(hù)住側(cè)翼,老夫于中軍座鎮(zhèn)指揮!”種師中一臉凝重吩咐道。
“經(jīng)略大人……”旁邊將領(lǐng)勸道。
“莫要勸我,現(xiàn)下軍身陷絕境,惟有力一搏方能身而退!”種師中揮手止住部下的勸阻,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傳令下去罷!”
時間漸漸過去,天空由完放亮變?yōu)榱⑸先偷某綍r,遠(yuǎn)處有隆隆的聲響傳來,由遠(yuǎn)及近,種師中知道這是金人的追兵追來,漸漸靠近己方軍陣。
憑聲音,種師中立時判斷出金人己經(jīng)靠近前軍,下令道:“命令前軍,趁敵軍立足未穩(wěn)給予迎頭一擊!”
傳令兵尚未傳下令去,只聽有士卒匆忙跑來:“經(jīng)略大人,經(jīng)略大人……”
“發(fā)生了何事?”種師中問道。
那士卒稟道:“帥爺,前軍的選鋒軍部不戰(zhàn)而退……”
“什么?”種師中驚道。
“前軍選鋒軍尚未與金兵接戰(zhàn),從山中徑逃走。”那士卒將情況的更仔細(xì)了一些。
前軍是三軍中有如拳頭一般的存在,而選鋒軍是前軍中最為精銳的存在,更是由悍不畏死的戰(zhàn)士構(gòu)成,選鋒軍就是敢死隊,立于前軍了為英肋的敢死隊不戰(zhàn)而退,對軍中士氣的影響可想而知。
“著前軍立即迎敵!”種師中命道。
喊殺聲沖天,兵器的撞擊聲與慘烈的哀號聲不絕于耳……
喊殺聲漸漸接近中軍,種師中的面色發(fā)的凝重起來。
“報……”有軍中校奔來。
“!”
校回道:“帥爺,女真人從前軍右軍壓來,前軍不敵女真攻勢潰敗,參謀官黃友陣亡,右軍怕也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帥爺,女真勢大,我等在此抵擋金人,您還是先行撤退罷!”身邊偏將道。
種師中連連搖頭:“此戰(zhàn)之?dāng),種某有何顏面去見天子,面見天下,惟有此一戰(zhàn)以死謝天下!”
“帥爺……”旁邊將領(lǐng)勸道。
“報……右軍潰敗,女真人正向中軍壓來!”這時校又來稟道。
種師中撥劍與左右吩咐道:“收攏左軍、中軍,隨我一同抗擊金人!”
史載,種師中前軍選鋒軍隊將為梁山招降巨寇楊志,于兩軍陣前率選鋒不戰(zhàn)而退。然時空梁山楊志己成為樂天身邊護(hù)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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