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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經(jīng)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賭債

作者/墻外行人gt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婁虞二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一般的念頭,只聽林廣義續(xù)道:“這邪教近來好生猖獗,婁兄弟,你和旭少爺早年曾被他們欺辱,這伙人有多歹毒蠻橫,你是知道的。本來菠蓮宗只在皖南一帶為禍,近年來他們不斷擴充,如今教徒已遍布大江南北,便是皇城根底、天子腳下的江南一帶,也被這伙邪人荼毒了。這邪教慣用的伎倆是以診病、斂財、升仙等名目,哄騙百姓上當(dāng),但慈巖鎮(zhèn)上的居民大多耿直淳樸,并不太吃菠蓮宗這一套,加上馮老伯極力宣揚此教的害人之處,令鄉(xiāng)民們有所警惕,是以極少有人信教。那常子進是本地的一個什么堂主,他開設(shè)的明歸賭坊,便是他們教眾的聚會之地,他上頭的尊者見他辦事不利,吸納不到教徒,便勒令他一個月內(nèi)想出法子破解,終于逼他設(shè)下了一條毒計。

    常子進知道有馮老伯在一日,慈巖鎮(zhèn)的百姓便不會入教,是以便打算先將馮老伯鏟除,那便去了心腹大患。可一來馮家是當(dāng)?shù)卮髴簦T老伯早已嗅到風(fēng)聲不妙,已請了不少附近的拳師前來護院,想要行刺殺人頗不容易,再者鄉(xiāng)民們都聽馮老伯的話,就這么冒冒然將其殺了,只怕要適得其反,到時不但拉攏不了鄉(xiāng)民,反倒令人更起戒心。這常子進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歹毒計策,一個月前,他突然在鎮(zhèn)上宣稱,明歸賭坊從即日起,無償發(fā)放籌馬三天,每人都可領(lǐng)到十兩紋銀的賭票,你若起了玩心,那便可以拿著籌馬在場子里耍幾手,若不想?yún)①那也無妨,大可以直接拿籌馬換出十兩銀子回家。一開始鎮(zhèn)上的百姓都不相信,第一天明歸賭坊門可羅雀,眾鄉(xiāng)民有的自知賭習(xí)難戒,不敢蹚這渾水,有的怕常子進有什么陰謀詭計,斷不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好事。第二天仍是無一人進門,可賭坊前卻多了不少百姓徘徊,更有人不斷探頭縮腦的張望,等到了第三天,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先前就好耍子的幾個賭徒搶先進了賭坊,這些人一起頭,那便一發(fā)不可收拾,鎮(zhèn)上倒有一半百姓全都去領(lǐng)了籌馬,他們平日都是老實巴交的鄉(xiāng)民,這時也并不貪心,不少人當(dāng)場便兌換現(xiàn)銀,興高采烈地回到家中,卻也有少許人留了下來,打算在賭場一展身手,來個以小搏大。其實他們的心思說穿了毫不稀奇,這些錢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若是贏了那便錦上添花,說不定還能一夜暴富,若是輸了也沒什么,立時收手也就是了,就當(dāng)從未拿過這些賭票,如此有賺無賠,豈不美哉?唉,只可惜人性繁雜,難以把持,貪賭色獵,又有誰能夠收控自如?這些鄉(xiāng)民一經(jīng)參賭,那便再也不能回頭,等輸光了手上籌馬殺紅了眼,哪里還肯收手!不出十天,便有二十來個鄉(xiāng)民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更有數(shù)十人欠下了賭坊巨額債務(wù),俱都簽字畫押收在了常子進的手中。真算是可悲可慘至極了。”說罷不住的搖頭,馮氏叔侄也跟著一起嘆息。

    虞可娉道:“若所料沒錯,今天過來行兇的,便是那些欠債的鄉(xiāng)民罷?常子進逼著百姓倒戈,來害馮老爺,到時候既鏟除了眼中釘肉中刺,又讓這些人終生恐懼愧疚,菠蓮宗再想在鎮(zhèn)上為非作歹,那便容易多了。”

    林廣義道:“正是。常子進知道這些窮苦百姓還不上錢,先將他們的妻兒扣下,及后對他們說,只要大伙能把馮老伯除掉,他不但將欠債的字據(jù)一把火燒掉,還如數(shù)歸還之前眾人輸?shù)舻你y錢。鄉(xiāng)民們將信將疑,正猶豫間,那潑皮呂癩子卻說,常子進說話算話,早先他也曾欠下賭債,后來盡心為常老板辦了幾次好事,果然債務(wù)都一筆勾銷了。眾百姓經(jīng)他鼓動,終于下定了決心,六天前第一次來馮府生事,卻被拳師們打了回去,四天前他們卷土重來,這次帶了不少家什兵械,馮老伯見大家都是鄰里鄉(xiāng)親,乃是受人挾制,不忍傷眾人性命,吩咐拳師手下留情,這下可吃了大虧,不少拳師都身負(fù)重傷,最后總算拼死又把鄉(xiāng)民們打退,馮老伯卻知道他們再來已無人能擋,于是連夜寫信送到東錢湖,師父便派我兄弟二人前來調(diào)停周旋,我們也是昨兒個剛到。今日鄉(xiāng)民們又來滋事,我二人謹(jǐn)記師父和馮老伯的囑托,不愿打傷百姓,這才作繭自縛,一個托大險些釀成大禍,得虧婁兄弟出手相助,否則馮老伯若有三長兩短,我這條命便死十次,也不夠還了。”

    婁之英奇道:“百姓們?nèi)粽娲篝[馮家,害死馮老爺,難道不怕官府治罪么?他們幾次三番來鬧事,本地的保正里長怎地不管?”

    林廣義苦笑道:“此地的保正是常子進妹夫,與他同穿一條褲子,又怎會跟他作對?至于壽昌縣衙,那里的縣太爺昏庸無能,又離慈巖鎮(zhèn)路途遙遠,便真要管,也是有心無力。何況常言道法不責(zé)眾,那常子進正是算準(zhǔn)了這一點,才指使眾多百姓齊鬧馮府,就算將來有人追究,也方便推個一干三二凈,令官府難以查辦,而馮老伯心痛鄉(xiāng)民,避也不是,打也不是,實是進退兩難,姓常的想出這樣一條奸計,真可謂毒辣至極了!”

    虞可娉道:“嗯,其實馮老爺大可一走了之,帶著家眷先避過風(fēng)頭,但如此一來,慈巖鎮(zhèn)便徹底落入了菠蓮宗的手中,鎮(zhèn)上的百姓只怕就要遭殃。”

    馮春在一旁聽著始終沒有插話,這時站起身來正聲道:“不錯,我有個結(jié)義兄弟,也曾是皖南大戶,后來因為我那弟妹染病亂投醫(yī),信奉了菠蓮宗,最終搞得家破人亡,全家老小沒一個活命。馮某當(dāng)年便即發(fā)誓,此生絕不為這邪教退讓半步!這些老鄉(xiāng)不過是受奸人脅迫,逼不得已才來鬧事,他們妻兒被軟禁,本就悲苦不堪,若再讓他們有所損傷,馮某于心何安?”

    婁虞二人對視了一眼,均覺得這馮員外過于宅心仁厚,近乎迂腐,但他如此考量,也可說不無道理,心中對他很是欽佩,虞可娉道:“馮老伯所言極是,但事已至此,僵持下去,不是了局,兩位師兄可怎么看?”

    林廣義嘆道:“眼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先照護馮老伯周全,我和師兄已寫信給恩師,求他老人家動員關(guān)系,找京里的達官顯貴幫忙,勒令本地的官府插手此事,或許能一舉將常子進鏟除。”

    婁之英搖頭道:“官府若能成事,菠蓮宗也不會越做越大,招搖十幾年而不倒了,這伙邪人自有生存之道,依小弟來看,既然本地縣衙不肯作為,那么一不做二不休,兩位哥哥便施展功夫,將這常子進除掉,豈不永絕后患?”

    馮廣忠與林廣義面面相覷,不意他說出這話,頓了一會,這才應(yīng)道:“這個……兄弟有所不知,咱們東錢派在明州有家有業(yè),菠蓮宗可以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東錢弟子卻不能恣意妄為、動用私刑,若是累了恩師,害了本派的名聲,我?guī)熜值芸沙宰锊黄稹!?br />
    虞可娉道:“除惡即是揚善,菠蓮宗如此奸邪,為黎民百姓除害,乃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絲毫不違俠義道,二位師兄若怕拖累貴派,那也好辦,咱們不去傷人便是了。本地鄉(xiāng)民之所以倒戈,是因為欠了賭坊銀錢,妻兒老小被關(guān)押,我們便以馮老爺之名去偷走借據(jù)燒毀,再放出大伙的家人,那還有什么好怕?到時候振臂一呼,眾民響應(yīng),那會兒該心生懼意、逃之夭夭的,只怕就會是菠蓮宗了。”

    婁之英見馮林二人還在猶豫,接口道:“若兩位哥哥仍有顧忌,此事便由小弟代勞,桃源觀離此地遠隔千里,小弟又一向不怕官府,就是追討起來,也與東錢派和端木掌門無關(guān),不知二位兄長意下如何?”

    馮廣忠道:“兄弟,我們倒不是怕,只要不傷人命,又能解救鄉(xiāng)親于水火,我兄弟二人便賠上性命也無妨,恩師必也會加以贊許。只是……只是這一層昨日我也曾想過,但聽家叔說,除了堂主常子進,菠蓮宗尚有幾個尊者高手在慈巖鎮(zhèn)上,是以去偷借據(jù)也好,釋放老弱也罷,只怕都沒那么容易罷。”

    婁之英沉吟道:“菠蓮宗的尊者么?實不相瞞,小弟和他們久打交道,這些尊者武藝平平,以二位兄長的功力,勝他們綽綽有余,咱們多帶幾位拳師,不怕成不了事。”

    林廣義道:“婁兄弟,你說的沒錯,菠蓮宗尊者武功的確不足畏懼,我和師兄雖然不才,但也不來怕他,只是他們中有人暗藏機括,擅放毒針,此招最是難防,不少正派武學(xué)高手,都曾就此著了道,這個機關(guān)若不能破,咱們勝算極低,冒險一試實非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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