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潤和晏櫻二人打得難解難分,周遭罡風不斷,旁人都不敢上前。
坐在石桌前的晨光突然望向司淺,站在她身旁的司淺低下頭。晨光望著他,無聲地向前方揚了一下下巴,司淺會意,點了點頭。
沈潤躲避開晏櫻勁力兇猛的殺招,落地之后眸光陰狠起來,玄力十足的一掌擊出。
晏櫻不避不閃,推掌迎上去。
在纏斗了許久依舊沒有分出勝負之后,他二人都不耐煩了,終于使出了七成玄力,想要在不驚動內城的情況下做出了斷。
雙掌相對,墨黑的發絲開始凌空翻飛,雙掌交匯處似出現了扭曲的波紋,有一瞬的水霧蒸騰,在化作白氣之后冉冉上升……
接著一聲巨響,沉沉的夜色中,一道勁力強大的氣浪爆開,那氣勢若排山倒海,肆虐席卷,聲勢浩大。
雙方同時倒退了三步,面色沉冷。
周圍的人因為這強大的玄力驚呆了,張口結舌,膝蓋發軟。
然而他們依舊沒有用上力,晨光沒徹底探清他二人的底細,有些失望。
就在晏櫻因為與沈潤的對掌向后倒退時,一直侍立在晨光身旁不動聲色的司淺突然上前,竄至晏櫻背后,一掌揮出!
晏櫻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他并不是氣憤司淺偷襲,而是司淺的偷襲必是晨光指使的,這讓他感覺扎心,即使那只是細微的心理變化,可還是讓他覺得不舒服。
沈潤的心情同樣不怎么樣。
他有些氣憤,來他和晏櫻單打獨斗,司淺突然插進來,就像是在蔑視他的能力。他認為他一個人可以應對,偏偏晨光逼他和司淺兩個人夾攻晏櫻,這種不信任傷了他高貴的自尊心。同時晨光指使司淺偷襲晏櫻,完不留情面,沈潤不由得想,如果哪一天他和她變成對立,她是不是也會毫不留情地對他下殺手。
她,很狠。
司淺的偷襲徹底激怒了晏櫻。
他極厭惡司淺,從前在圣子山時就極厭惡,在并不起眼的司淺成為晨光的左膀右臂之后,他更加厭惡他。
他知道司淺對晨光的那點心思,司淺明明心思不純,卻在晨光面前裝的像個無欲無求的正人君子,這是道貌岸然。
眸光中閃過一道寒芒,無邊的殺氣轟然翻卷,集中在晏櫻的身邊,如聚成漩渦的狂風,玄氣悍然。
司淺面色未變,直向漩渦的中心沖去,身體內的玄力突然暴漲,宛如天雷怒發,氣勢逼人。
眨眼間已經斗了數十回合。
漸漸的,司淺卻落了下風。
嚴格來講,司淺不是晏櫻的對手,他可以和晏櫻不分伯仲地纏斗一段時間,但是真到了比拼勝負的時候,他的玄力敵不過晏櫻。
沈潤站在一旁觀看,這時候他基摸清了晏櫻的路數。
在司淺終于從旗鼓相當中開始下滑時,沈潤突然從側面襲擊了晏櫻。
晏櫻面色冷凝,一掌擊在司淺胸口,揮退了他,轉身,從腰間抽出一把泛著紫色光芒的軟劍,那軟劍如一條毒蛇,陰狠地吐著信子,迅捷無比地向沈潤刺去!
沈潤沉穩地閃身避開,脊背貼著他的劍刃錯過去,一拳擊在晏櫻的肩骨上,反手劈中晏櫻的上臂。
晏櫻咬牙,勉強握住手里的劍,挽了一個劍花,凌厲柔韌地刺過去。
三方混斗,過快的速度,紛亂的招式,起伏交錯,令人眼花繚亂。
旁人介入不進去,只能干看著,撲面的勁風讓人睜不開眼,圍觀者大氣都不敢喘。
飛沙走石,火花四濺。
沈潤沉著臉對著晏櫻推出一掌,這一回晏櫻沒有避閃,玄力護體,生生地受了這一掌,勉強將翻涌上來的血氣咽下去,在沙塵落定之時,他的手已經鎖上沈潤的咽喉,另外一只手里的軟劍架在錯身上前的司淺的脖子上,司淺手中的柳葉刀則冰冷地貼在他的脖子上,與次同時,沈潤手里鋒利的短劍刺在了他的心窩。
三方只要再稍稍使一點力氣,便會同歸于盡。
晨光單手托腮,揚眉,心想進城門搜身,他們幾個都是把短劍藏在哪里的?短褲里?
晨光想了一想,就不想再想了。
因為不想同歸于盡,所以只是對峙著,沒有再進一步。
晨光揉搓了一下太陽穴。
這場打斗消耗了晏櫻的許多玄力,他有些氣喘,美麗的眸子望向晨光,他皮笑肉不笑地對她:
“你指使兩個人打我一個,你的心不痛么?”
晨光單手托腮,望著他,嘴唇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兩個嫌少?”
晏櫻閉上嘴,一言不發。
和沈潤打了一架他清醒了,他現在不想和她起沖突,對上司淺和沈潤三人堪堪打了平局,他耗費了不少玄力,而悠閑坐著的那一位還沒動,她大概是懶怠動。
現在和她動手他沒有勝算,上一回他知道她突破了自身的障礙,可是他至今都沒有摸清她到底進化到了什么程度。
這里是烈焰城,是馬匪的地盤,內城中數萬馬匪,在這種地方惹怒晨光,后果不堪設想。這個女人若是瘋起來,做出來的事恐怕要驚天動地,并且就算天神來了都壓不住她。
“晏大國師,晏公子,”晨光很和氣地,“我們想在這莊子里住一段時日,你不會介意吧?”
晏櫻抬起眼,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介意。”
“我們要借用你的棋子進入內城,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晏櫻溫和得就像剛才狠下殺手的那個人不是她。
“放手吧。”晨光。
晏櫻看了沈潤一眼,眼光又瞟向司淺。
如果不想三敗俱傷,現在的這種僵持根沒有意義。
三方默契地同時收回手和武器。
然而駭人的氣氛并沒有消散。
司淺收起短劍走回到晨光身旁。
付禮、秦朔、薛翎三人聚到沈潤身旁,沈潤卻再沒有回到晨光身邊。
晨光知道他又生氣了,不過她認為他的怒氣來的沒有道理,所以不想理會。她有點疲倦,而且骨頭的關節處在隱隱作痛,她有些懷疑是不是裝蠢太久真的變蠢了,以至于連身體都改變了,這樣想著,她更想去休息。
于是在還在地上哼唧的凌霧莊莊主身上踢了一腳,讓他給自己準備房間。
晏櫻的棋子、凌霧莊莊主在看了晏櫻一眼得到許可之后,去給晨光收拾屋子。
晏櫻望著晨光疲憊的容顏,望了良久,他似乎從她身上覺察到了什么,眼底幽光微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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