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半天”是綽號,本名白天水,隆裕縣崗頭鎮東莊人。
“半天”顧名思義,能頂半邊天的意思,這是四鄉八村送給他的綽號。
白天水在崗頭鎮一帶很有名,黑白兩道通吃,無論是誰都得賣他幾分面子。
據說,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因此得了一個“白半天”的綽號。
白天水這個人,蘇慶知與他沒什么交集,但對他的大名如雷貫耳,這個人混黑澀會出身,靠關系爬到崗頭鎮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
2004年,公安部在全國范圍內進行嚴打,他的一樁樁罪行浮出水面,沒過多久就被槍斃了。
前世,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當時地方媒體和電視臺都做了大量的專題報道,隆裕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蘇慶知在聽到白天水名字的時候才會那么吃驚。
那么,白天水究竟做了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導致被槍斃呢?
簡而言之就是放高利貸,通過放高利貸衍生出敲詐、綁架、強^奸、殺人等一系列違法犯罪事件。
白天水放貸有一個習慣,不到還款日不催債,提前還款不收貸。
意思是說,你欠我錢,我不會去催你還錢,你要是想提前還錢,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你還。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因為利息。
一旦過了還款日期,就是驢打滾利滾利,借100塊錢,可能就要還200,甚至300元。
白天水放貸前,會找人暗中做調查,欠債人如果家里很窮,沒有什么壓榨價值,只要到還款日期他的人就會上門催債,沒錢就用物抵押,沒物就用人抵押,尤其是年輕女人……
如果欠債人的家里有一定資產,像蘇慶知家這種情況,有房產有地基,屬于放長線釣大魚,需要一點一點的壓榨,類似海綿吸水一樣,擠一下水流出來,一松手又吸滿了,然后再擠再松手,一直壓榨到油盡燈枯才作罷。
憑借這樣的斂財手段,白天水成了崗頭鎮排得上號的富戶,家里五層小洋樓,院子里有桑塔納轎車、摩托車,房前屋后一片開闊,整得像別墅一樣,看上去十分的氣派。
在蘇慶知的記憶里,崗頭鎮不止一家被白天水壓榨得家破人亡,至于說有幾家因為高利貸閨女被搶走糟蹋,恐怕數都數不清。
“差點忘了這個人渣!”
蘇慶知決定做點什么,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家人,重生一世不能白活,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前世的白天水直到2004年才被繩之以法,現在是1999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還有5年為非作歹的時間,以現有的證據不知道能不能將他辦了……
夜里躺在床上,蘇慶知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白天水的事情。
臨近春節,各地都在開展依法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的活動,風頭正緊,現在出手時機剛剛好。
問題的關鍵是,怎么樣才能讓縣里知道東莊有白天水這個魚肉鄉里的惡霸呢?
他思來想去,這件事很可能要著落在高超群身上,畢竟他有一個實干派的爹。
別的人蘇慶知不敢保證,但高連仲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插手,因為他來隆裕縣就是淘金的,而他所謂的“金”正是白天水這等違法亂紀之人。
第二天,蘇慶知沒有早起,一直懶床到九點多,難得在家過個星期天,姑且放縱一次吧。
然而,鄰居張叔家傳來沸沸揚揚的聲音,有人哭的很凄慘,聲嘶力竭,令人動容。
“唉……”
蘇母唉聲嘆氣,面帶愁苦的說:“婷子多好的姑娘,說沒就沒了,真是造孽啊。”
張叔家的女兒名叫張婷,比蘇慶知大一歲,今年剛訂過婚,婆家說等她到十八歲再娶。
張婷的婆家是東莊的,今天她去婆家送炊具,順道把家里欠白天水的200元錢還了。
結果,前腳進白天水家,后腳就衣衫不整的從四層小洋樓上面跳了下來,頭部先著地,當場死亡。
張婷在白家究竟遭遇了什么,誰也說不清楚。
現在尸體被人抬了回來,女兒橫遭慘死,白發人送黑發人,張嬸哭天搶地幾乎成了淚人,張叔拎著菜刀要去東莊,被左鄰右舍攔住了。
“報警都沒人管么?”蘇慶知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皺起了眉頭。
蘇母說:“白天水的兄弟是大隊支書,和鎮長關系好,公安局也不敢動他。”
蘇慶知說:“婷姐在白天水家出的事,他左右得給個說法吧?”
蘇母說:“給你張叔拿了一千塊錢……”
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就值一千塊錢?
蘇慶知吃不下飯了,感覺胸口堵了塊千斤巨石似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在蘇母的監督下草草扒拉幾口飯,背起書包準備去學校。
經過張叔家的院子,走了進去。
他與張婷的關系也算不錯,小時候經常一塊玩耍,長大后有了男女界線,感情逐漸疏遠,但并不生分。
“嬸、叔,我和婷子已經訂下來了,不管她怎么樣,我都會把你們二老當親生父母養,你們二老放心,婷子的事我絕對要管到底,就算不要這條命,也要為婷子討回公道!”
張婷的未婚夫柳山河是一個有擔當的血性男人,他含憤向張叔張嬸磕過頭,抓起地上的鋤頭就往外沖。
“快攔住他……”
張叔大驚,家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萬一柳山河再出什么事,他怎么向老親家交待呢。
柳山河剛走出幾步,迎面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撞了上來。
老人二話不說,劈里啪啦的抽了他幾記耳光。
柳山河大怒:“爹,你兒媳婦被人欺負了,你打我干嘛?”
柳父老淚縱橫:“就算你把那狗崽子殺了,婷子能活過來嗎?殺人是犯法的,是要被槍斃的。”
柳山河面目猙獰:“槍斃就槍斃,只要拉他姓白的墊背,我死也值了。”
柳父怒喝:“你這個混賬東西,說的叫什么話?你死了,誰給你媽我們兩個送終?你老岳父岳母怎么辦?兒啊,不能沖動!”
張叔也過來勸道:“山河,別沖動,你先冷靜一下,這事咱們肯定不能這么算了。”
蘇慶知從人群里擠進去,陰沉著臉說道:“嬸,婷姐呢,我一會就上學去了,想見她最后一面。”
張嬸抹著淚把他引進屋,哭著說道:“你婷姐定親了,還說等你回來請你吃酒呢,我可憐的女兒啊……”
蘇慶知不知道該怎么勸慰,面對生離死別,似乎哭是最好的發泄途徑,而當哭過了,淚干了,生活還是要繼續。
張婷安詳的躺著,很恬靜,像一個昏昏睡去的美麗姑娘,隨時都有可能醒來。
蘇慶知知道,那個小時候強按著自己腦袋與她拜天地的小女孩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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