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姑娘等等!”聽見茗玉要去后房,那李石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忙止住茗玉道。
“原來你們都看到了。本來沒想欺騙各位,只是賤內膽怯,羞于見人,實在不方便出來奉陪各位,只得謊稱家里只有我一人。”李石是個老實人,被茗玉這么一詐,立刻全盤托出了。
“羞于見人?”茗玉挑眉訕笑道:“是羞于見人還是怕于見人啊?你把她藏于暗室,該不會是個作惡的山精鬼怪吧?若真是這樣,我倒要去把它揪出來好好看看!”
茗玉說著,一擼袖子,一副要去拿人的架勢。
“別、別別!我家那位最善良了,怎么可能會是害人的妖怪,諸位稍等,我這就去把她請出來。”
這忠厚的李石驚得滿頭大汗,忙拉住茗玉,自己急忙朝后院跑去。
魏晉的女子雖不似男人那般可以為官做宰,但是禮教并不森嚴,見客交友、應酬唱和,甚至是一時潮流。
見自己的激將法奏效,茗玉不由得咯咯大笑起來。
“茗玉,人家好心招待我們,你拿人家開玩笑,不要太過分了。”祖狄見茗玉做的有些出格,忙嗔怪道。
“哎,有什么關系嘛,我只是很好奇,這農家村婦竟也有這么手巧的,不僅刺繡精美,治家有方,還燒的這么一手好菜,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個美人。難道你們就不好奇嘛?”茗玉捂嘴笑道。
“哈哈,正是,我們也很想看看。”葛水等忙點頭道。
“可也總不能無禮亂來,未免有點恩將仇報了。”祖狄說不過她,只得嘟囔了一句。
“看看有什么關系,若真是害人的妖怪,我們還可以救這李石一命嘛。”茗玉豪爽的一揮手。
幾人正說著,只聽得門簾一陣叮鈴作響,知是那李石領著妻子來了,眾人忙止住話頭,屏聲望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素白如脂的手。
那女子躲在門簾后,似乎真有些怕人,扭捏著不愿出來,李石拉了半天,又和聲細語的勸說了一陣,才低頭掩面,由李石小心的牽著走了出來。
“咦!”
眾人不禁一驚,原本眾人已想到這女子姿色應該不差,可見到真人時還是不由得贊嘆出聲。
只見她一頭墨水般的黑發,越發襯得臉白膩如脂,那皮肉中似是能掐出水來一般,看不到一絲瑕疵。眉眼雖不是樂正綾等那般明艷絕色,但是也柔美可親,渾身上下婀娜低順,無不給人一種溫柔愛憐之感。
只是這已經是三九寒冬,這女子卻穿得依舊穿著纖薄的紗裙,只是不知是盥洗沾上了水漬還是做飯忙出了汗,感覺有點濕漉漉的粘在身上。
葛水的一看,不由得就對這個女子心生好感,忙上前牽住她的手,拉她落座。
葛水只覺她的手也是十分的柔軟,握在手里好像沒有骨頭一般。可能由于剛做完飯菜的緣故,微微還有些滑滑膩膩,仿佛豆腐做成的一樣。
“姐姐,你別生氣,我們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天上的仙女,竟能做出這樣的人間美味。”葛水笑嘻嘻的說著:
“現在一見,姐姐竟比仙女還要美,難怪這么心靈手巧。”
“貴客說笑了,我們這都是村野淡飯,貴客們不嫌棄才好。”那女子羞赧一笑,又紅了臉頰。
那女子見葛水等容貌昳麗,又都舉止不俗,談笑熱情,不像壞人,漸漸才打消了疑慮。
只是她依舊寡言少語,低順的眉眼間似總有一股憂愁,揮之不去。
“敢問嫂子怎么稱呼,可是本地人士?和李大哥結為并蒂有多少年歲了?”祖狄似乎察覺出這女子有些怪異,試著問道。
“啊那個,我妻子是外地逃難來的,來我家也有半年多了。”李石忙搶著答道。
那女子似是感激的望了李石一眼,點了點頭,小聲答道:
“諸位不必客氣,叫我素素就可以,我們家貧寒,沒得招待,簡慢大家了。”
祖狄等知她必有苦衷,便也不追問,只得也各自通報了名姓,各有謝語。
眾人和他們夫妻一起吃了晚飯,又鄭重道謝,李石這才送他們去臨時收拾的小房各自安歇。
只見那素素拉了拉李石的衣袖,李石像是想起來什么,又略帶歉意的對眾人囑咐了一句:
“我們明天一早還有要事,各位貴客早點安歇,還得辛苦你們早早起床出發。”
“放心放心,我們這一路已耽擱了不少時日,正想要早早趕路呢。”祖狄忙抱拳感謝道。
聽了這話,別人尤可,獨有向來貪睡的葛水不悅的撇了撇嘴。
送各人安歇后,李石這才又幫著妻子收拾杯盞,盥洗廚具。惹得茗玉羨慕不已,調笑祖狄要多學學人家,這么體貼,祖狄不置可否。
此時已月上中天,幾人趕了一天路,又疲又累,很快就漸次進入夢鄉。
葛水也是一覺酣甜,直到天微微亮才被尿意憋醒,只得不情不愿從被窩爬起來,向后院的茅房摸去。
只見一人已先在那方便了,走近一看,然來是葛洪。
見葛水來了,葛洪往旁邊挪了挪,兄弟兩相視一笑,便像小時候一樣,一起方便起來。
葛水先解完,便出來等葛洪。
清晨的世界一片靜謐,天氣也冷得驚人,哈出一口氣都是白蒙蒙的一片霧氣。葛水聽到院子里的狗狗似乎都已經醒了,凍得在窩里瑟縮著。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還聽到后院李石的房間里傳來小聲的談話聲,不由得湊近細聽起來。
“爹爹性情暴躁,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要不咱們去求求那幾個貴客吧他們是茅山的,肯定有些本事”
這聲音輕輕柔柔的,一聽就是那溫柔的素素。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哪能麻煩到旁人我們好好求求泰山大人素素你放心,我李石就算豁出命去也會保護好你的”
李石話雖不多,卻十分的堅定。
“只是素素,嫁我一個窮小子,讓你操持家務,還得擔驚受怕,真是委屈你了”
“石郎,素素并不怕,只要和石郎在一起,素素九死不悔”
葛水聽得兩人似乎有麻煩,正感興趣,又聽得他們山盟海誓,倒也覺得十分有趣,沒成想頭上卻被什么敲了一下。
“哎喲!”葛水一嚇,小聲叫了一下,怕里面人聽見,忙又捂住嘴巴。
回頭一看,確是葛洪皺著眉責備的在望著自己。
“葛水,你這小子,總不學好,偷偷摸摸聽人說話干嘛。”葛洪小聲訓斥道。
“哥,我哪有偷聽,只是不小心聽見了,這李石和素素,似乎有麻煩呢。”葛水忙小聲辯解道。
葛洪聽了此話,略一側耳,聽到的卻是李石和素素兩人情濃意重,互訴衷腸。
葛洪此時已十五六歲,生的魁梧剛硬,已有成年男子的身量,雖還是處子,但已初通人事,知道這李石夫婦青年伉儷,難免會有親熱之舉,只得一把揪住葛水的耳朵,把他從墻根拉走。
“大人的閨房之事,你小子下次可別瞎偷聽了。”
“哎喲,哥,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輕點,哎呀疼疼疼”葛水咧著嘴,秀美的臉上一片痛苦之狀,只得狼狽的被葛洪拉著回到了房間。
經過這一番折騰,葛水只覺冷得瑟瑟發抖,忙裹緊溫暖的被窩,不多時功夫又沉沉的進入了夢鄉,自然把剛聽到的事情全忘到了腦后。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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