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出馬,便知有沒有。此言誠不虛!
擁有破境修為,親自揮動傳承寶錘,開始認真鑄劍的龔婺,讓林奇和汪飏,包括其徒黃小年,甚至是作為陶家年青一代翹楚人物的陶光孺,真正領略到了傳奇鑄煉師的風采,著實嘆為觀止。
他每一揮錘,砸在那鐵樹之上,都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猶如霹靂驚鳴,陣勢十分駭人。
怵目的火光中,鐵樹之上斑斑駁駁的赤黑色表皮不斷迸濺開來,露出亮晶晶的銀白色,泄出一縷縷的寶光。三千年沉淀之百鐵精華,豈是小可……
顯然,龔婺完全沒有把鐵樹的一部分截取下來留給陶家的意思,他在黃小年、林奇等人的幫助下,把鐵樹通體燒得紅如火炭,然后將稀疏的枝枝蔓蔓一個接一個的打進主干,整個兒融在一起,無疑是要用整棵鐵樹鑄劍,如此方能以完整的材料鑄出一把完美的好劍。
正式的鑄劍,才剛剛開始!
……
三個月,一百多日后。
寶劍業已成形,乃是一把三尺來長兩指來寬的長劍,劍柄劍身俱為一體,劍身窄而厚,并未開刃,連劍尖都是弧形的鈍鋒,整個兒呈銀白顏色,表面布滿了圓形的奇妙紋路,閃爍著燦爛的紋光,一看就知是非比尋常的寶貝。
而若是眼力較高之人仔細觀察的話,可見寶劍雙刃和劍鋒連成的邊緣,有一條纖細無比的黑線,漆黑如墨,幽光森森,看上去仿佛在不停的波動著,透著詭異、危險的味道。
很難想象,那么粗壯的一棵鐵樹,除了沾滿鐵屑的表皮,在不割除哪怕一丁點的前提下,龔婺是如何將之硬生生打造成這樣一柄細長的寶劍的,真可謂巧奪天工。
直到此時,終于,林奇和汪飏付出太多血汗經過無數次錘打精煉而成的雷鐵精英也派上了用場。
龔婺要過這枚拇指大小的藍汪汪的鐵丸,親自用寶錘將之一點一點砸進劍格下面的劍面之中……
黃昏時分,劍終于鑄成,被龔婺深深插進天字號熔爐之中,最后一遍考驗寶劍的強度,并養其神意,為之擇主!
次日天明,烹火池天字號熔爐周遭站滿了老老少少的陶家人,都想見證雖然籍籍無名但實則堪稱傳奇的鑄煉師龔婺封山之劍的出世!
龔婺、汪飏、林奇、黃小年、陶光孺父子等,站在人群之中,靜靜等候。
龔婺背著雙手站在爐邊,仿佛又蒼老了十年的臉上絲毫表情也無,咳嗽一聲,開口道:“汪飏,這把劍就在這里,你拔得出來,就是你的,拔不出來,就只能等有緣人來拔了。”
寶劍最初是為他鑄的不假,但若他沒有資格擁有它,就不能屬于他,這是古來有之的規矩!
汪飏走上前,向龔婺深深施了一禮,然后看向熔爐上猙獰的龍頭形爐口,大張的龍嘴里正含著那寶劍的劍柄。圓潤的劍柄映著熊熊爐火,熠熠放光。
或許因為鑄劍之地是苦竹山的緣故,龔婺把劍柄鑄成了竹子的形狀。也正如苦竹山上的苦竹一樣,其上一圈圈的竹節非常密集,半公分就有一節。
這精巧的竹形劍柄看上去古樸動人,仿若天成,當然,也便于抓握。
手上蓄積靈力,形成一層薄薄的防護罩,汪飏摸上那劍柄,熾熱感穿透防護罩,滲入他手心血肉,溫暖的感覺。
他喜歡這劍柄,喜歡這溫暖的感覺。
他閉上雙眼,一瞬間,小時候的種種,年少時進入岑氏家門的種種,一股腦兒全部襲上心頭,令他五味雜陳,思緒煩亂。
他相信,這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被逐出傳承近千年的同時擁有雷族和風族兩種強大血脈的高貴的風雷岑氏,確實是一件令他感到無比頹喪的事情,無法向父親母親乃至祖父交代,無法向祖先們交代,多少年來的努力和忍辱負重,盡皆付諸東流,何其不幸啊!
可是,在這一刻,他驚喜的發現,從他自己內心來講,他其實根本不在乎那風雷岑氏的頭銜,那個不屬于他的家庭,不屬于他的姓氏,他早就厭棄了,早就想脫離出來,做回曾經那個上房捉雷、捕風捉影、自由自在的汪飏了。
漸漸的,他平靜下來,睜開眼睛,目光中透著堅定和自信,一百多個日日夜夜積攢下來的疲憊一掃而光,充滿了力量!
他攥緊劍柄,灼熱感如同無數尖刺戳進他的手心,直抵到骨頭上,劇痛鉆心。可他并不在乎,他只想一把拔出屬于自己的寶劍,卸下包袱,從此一人一劍,踏上嶄新的征程。
他完全沒有先試探一下看看的打算,深吸一口氣,氣運周身,卯足全力,拔劍!
劍,紋絲不動!
他,大驚失色。
雙手齊出,又一次使出全力,拔劍!
劍,依舊紋絲不動。
他,頓時慌了神。
“不要只憑蠻力拔劍。”
龔婺出聲道:“要想讓劍認可你,就需得與劍取得聯系,達到氣與劍合,甚至神與劍合的境地,方能成功。你再試一下吧。”
“多謝指點。”
汪飏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
他連忙平復忐忑的心境,按照龔婺所說的,將自身靈力徐徐輸送到寶劍之中,嘗試與之溝流,取得聯系。
然而,整整一個小時過去,無論汪飏如何施為,劍依舊沒有丁點松動的跡象,很多人都失去了耐心,帶著不同的表情離開了。
“我當是如何驚才絕艷的人物,區區化境修為,竟然能請動龔兄出手為之鑄劍,沒成想原來是個既沒有天資也沒有福緣的窮小子……龔兄啊,這一回,你可真是看走眼了啊!”
陶鑄開口道:“不過,他拔不出來,不代表其他人也拔不出來。為免龔兄的封山之劍這么白白毀掉,從今天起,我陶家就舉辦拔劍大會,廣邀天下豪杰前來拔劍,屆時必定會有人中龍鳳拔得出劍,自不會辜負龔兄這一場辛苦。”
龔婺冷眼看著立在爐前的汪飏,接過黃小年遞過來的煙鍋,“吧嗒吧嗒”的開始噴云吐霧,沉默著不說話。
陶鑄嘴角一翹,又道:“寶貝當歸有緣之人,這是我輩鑄煉師自古以來都務必遵從的規矩,龔兄應該沒有異議吧?”
龔婺噴出一口長煙,道:“給他五天的期限吧!畢竟,這是我龔某人特意為他鑄的劍。五天過后,他如果拔不出劍,你愛怎樣就怎樣,龔某絕不過問,就當沒鑄過這么一把劍。”
“五天?”
陶鑄一愣,笑道:“龔兄說笑了吧?我家這天字號熔爐里燃著的可是地肺真火,別說五天,再過兩三天,你這劍只怕就化了!”
龔婺鼻中一哼,一邊抽煙,一邊道:“我鑄的劍,你豈能知之,甭說區區五天,十天二十天又何妨?”
“十天?二十天?真是大言不……”
陶鑄話還沒說完,后面的字全咽回了肚子里,先是一臉不相信,繼而又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連怒意都是拋在腦后了。
他沉默一會兒,黑著臉道:“劍是你鑄的,那就依你好了,給他五天時間。等過了五天,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必要舉行拔劍大會。”
“我鑄的是劍,你鑄的是劍心。人無心不活,劍無心不出。我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龔婺沖著汪飏的背影說了這么一句話,便帶著黃小年離開了,“走,小年,找你陶世伯喝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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