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縣北部,平盛碼頭。
碼頭最北部棧橋的客船之上,三個人面水而立。一黃一白兩名女子之外,又多了一名青衣男子。
“您終于回來了。”黃衣女子一臉的急切。
“哎。接到你的飛鴿傳書,我一刻未敢停留,好歹是趕回來了。”白衣女子嘆了口氣。“我警告過你,不要小瞧了李游,你偏偏不聽。”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黃衣女子低垂著頭。
“你說那李游能破你的幻境?”青衣男子開口詢問。
“白哥哥,的確如此。”黃衣女子便將當日的情形,向二人重復了一遍。
“戒尺?”青衣男子皺起了眉頭。“我修行上百年,從未聽說過有這等法寶,難道是皋陶新鑄的嗎?”
“能如此輕易破解幻姬的幻象,這寶物要么威力驚人,要么有其獨特之處。”白衣女子也是眉頭緊皺。“此事我已稟報女王,女王對此也甚為關注,這才派了東方尊使來協助咱們。”
“有白哥哥在,我就踏實多了。”黃衣女子沖青衣男子露出一絲微笑。
“歐陽戩也在?”青衣男子詢問到。
“嗯。我曾利用他布下陷阱,卻被李游識破了。”黃衣女子點了點頭。
“還有一頭獬豸神獸?”青衣男子繼續追問。
“是的。”
“你們真是膽大包天。”青衣男子哭笑不得看向二人。“這么重要的情況你們都敢瞞著女王,難道你們忘記了這盛唐縣的重要了嗎?”
“是我們估量錯了。”白衣女子趕忙解釋。“原以為歐陽戩只是路過,沒想到他竟在李游家常住了下來。”
“下一步,我應該怎么辦?”黃衣女子看向其他二人。
“來之前女王下了命令,命我立刻趕往揚州。”白衣女子露出無奈的表情。“女王的脾氣你也知道。好在有東方尊使在此幫你,我多少的還能安心一些。之后的事情,你務必要按照東方尊使的指令行事。”
“嗯。”黃衣女子心事重重的看向青衣男子。“白哥哥,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東方白,定會竭盡全力。”
………
魏妙兒一手扶著搗藥臼,一手拿著搗藥杵,細細碾磨著藥物,偶爾的向臼里添加幾味藥。
突然,一個男子出現在魏妙兒的身后。
這男子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深褐色的皮膚,皮膚不知什么原因竟有些龜裂,一雙眼睛黑里帶黃,嘴巴較大,時不時的會伸出舌頭舔舐嘴唇。
這男子就這樣站在原地,貪婪的注視著魏妙兒的一舉一動,一直未發出任何聲響。
魏妙兒碾磨完一臼藥之后,將藥粉倒在一張黃紙之上,然后小心的包裹了起來。
“長舌頭,你看夠了沒有?”魏妙兒將藥包收在藥柜之內才開口說話,她竟知道這男子在看她。
“沒,沒有。”這男子憨聲憨氣的回答。“妙妙,你能別叫我長,長舌頭嗎?”
“誰讓你讓我看到了。”魏妙兒回頭看了長舌頭一眼。“而且現在就我們兩個,我喜歡叫,不行嗎?”
“行,行,呵呵。”長舌頭憨憨的笑了起來。
“找我有事嗎?”魏妙兒又拿了些藥放在搗藥臼里,繼續碾磨了起來。
“沒,沒事。”長舌頭憨憨的說到。“昨天,我看到你,跟一個男人講話…”
“好啊長舌頭,你敢監視我!”魏妙兒轉過身,惱怒的瞪著長舌頭。“看我不打你!”魏妙兒說完,舉起手里的藥杵,作勢要打。
“我,我沒有。”長舌頭也不躲避,仍舊癡癡的看著魏妙兒。“我有事找你,看到你在跟別人說話,我就沒敢過來。”長舌頭拙口笨舌的解釋。
“哼,這還差不多。”魏妙兒露出俏皮的笑容。“你要是敢監視我,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我不敢,不敢。”長舌頭聽到這話,臉上滿是慌張,趕忙向魏妙兒求饒。“妙妙,只有你不嫌棄我,你別不理我。”
“嗯,我跟你開玩笑那。”魏妙兒沖長舌頭笑了笑,然后繼續低頭搗藥。“那是你們家大人李游啊,你不認識他嗎?”
“不認識。”長舌頭搖了搖頭。“他從沒來過停尸間。”
“是嗎?”魏妙兒露出詫異的神色。“不應該啊,他昨天還親自來查案。”
“他身邊有妖怪,你要小心。”長舌頭露出關切的神情。
“有妖怪?”魏妙兒好奇的看了看長舌頭。“有妖怪怎么了?你不也是妖怪。”
“別說我是妖怪。”長舌頭露出惱怒的神色,但立刻又軟了下來。“好嗎?”
“你本來就是妖怪啊。”魏妙兒不解的看著長舌頭。
“我,我不喜歡別人這么叫我。”長舌頭低著頭,喃喃的說到。
“長舌頭,看著我!”魏妙兒轉身盯著長舌頭,長舌頭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你知道我是什么嗎?”魏妙兒認真的說到。
“你是妙妙。”長舌頭小聲嘟囔。
“我是醫生!”魏妙兒瞪了長舌頭一眼。“無論人也好,動物也好,妖怪也好,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我不會因為你是怪物就對你見死不救,更不會因為你是怪物就對你特殊對待,明白嗎?”魏妙兒大聲呵斥,長舌頭一臉的畏懼,眼中卻閃動著感動。“別覺得你是妖怪我就應該遷就你,照顧你弱小的小心靈,在我魏妙兒眼前,你和人類沒有什么區別,明白嗎?”
“嗯。”長舌頭使勁點了點頭。
“真是莫名其妙。”魏妙兒轉過身繼續搗藥。“你找我什么事?”
“有具尸體,我一直查不出死因…”長舌頭小聲說到。
“哦?”魏妙兒立刻來了興致。“連你都查不出死因?你這七八年的仵作是白做了嗎?”
“死的極為蹊蹺,主要器官都沒有異常,但就是沒了活著的指征。”長舌頭趕忙解釋。
“有意思。”魏妙兒兩眼放光。“走,咱們看看去。”
“好。”長舌頭一臉的驚喜。
魏妙兒放下藥杵,走出了藥房。長舌頭跟在她的身后,但身體越變越淡,一會的工夫,竟消失不見了。
………
李游走進忘懷樓,徑直向三樓走去,路上伙計想要阻攔,都被王苗攔到了一邊。
“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韋莊。”這是李游向王苗下達的命令。
二人一路橫沖直撞,片刻便上了三樓。
“韋先生!”李游站在三樓客廳的中央,向韋莊抱拳施禮。
“李大人,您好大的官威啊!”韋莊應該是得到了伙計的消息,正背負雙手,一臉怒容的等著李游。
“有些話,李游必須向先生當面講清。”李游直言不諱。
“李大人,這是要干什么!”上次的侍女應該是聽到了聲音,從內室匆匆跑了出來。
“壁月姑娘,此事與你無干!”李游毫不客氣。壁月聽到李游直呼自己的名字,立刻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先生,本官懷疑你謀害妻子楚云。”李游直直盯著韋莊的眼睛。韋莊聽到此話,眼中充滿了怒火,剛要大聲呵斥李游,李游已經率先開口。“所以,本官要開棺驗尸!”
“你,你說什么!”韋莊手指李游,大聲怒吼到。
“你夫人被你埋葬之時,并無任何死亡的指征。”李游完全不為所動。“所以,本官懷疑你串通侍女,謀害妻子楚云。”李游一邊說,一邊怒視著壁月,這讓壁月一臉慌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韋莊大聲呵斥。“說我謀害云兒,你可知這一年,我是怎么過來的!”韋莊被李游氣的五官扭曲,氣喘吁吁。“朝思暮想,夜不能寐…”
“你不是有壁月為伴嗎?”李游仍舊不留任何情面。“難道本官說錯了?”
“我…”韋莊看向壁月,眼中閃過復雜的神情。
“好了,別演戲了。”李游仍舊一臉冷峻。“韋莊,本官告訴你,死后被埋入棺槨之中,死者器官會一同腐爛,不會有任何差別。但是,如果是活著被埋入棺槨之中,死者蘇醒之后,肺部會吸入大量塵埃,其腐壞程度較之其他器官,更為嚴重!”
“楚云被你埋葬的時候,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本官一驗便知!”李游語速極快,容不得韋莊插嘴。“本官倒是問你,你到底敢不敢陪著本官,一同驗尸!”
“你說什么!”韋莊似乎想起了什么,臉上滿是恐懼的神色。“云兒并沒有死?”
“下葬之時死或沒死,一驗便知。”李游挑釁的看著韋莊。“你倒是敢還是不敢?”
“我…我…”韋莊呆站在原地,不停的喘著粗氣,回憶起楚云下葬時的種種情形,心中竟打起了鼓。“壁月,云兒沒有死嗎?”韋莊似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轉頭看向壁月,壁月趕忙低頭躲避。
“你當時跟我說,小姐也托夢給你,讓你勸我早早為她安葬,以免她尸身腐爛,給我留下不堪的記憶。”韋莊喃喃自語。“當時你說,小姐兒時就有心病,此時應該是心病發作了。”
“當時你說,魏妙兒別有用心,想要借我成名。”韋莊繼續述說。“當時你說,小姐是希望我早日振作起來,不想拖累于我。”
“老爺!”壁月跪在地上,一臉凄然的看著韋莊。韋莊失魂落魄,一下坐在地上,表情呆滯的看著前方,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你一直都心有疑慮,懷疑楚云并沒有死,是吧?”李游努力控制著心中的痛楚,繼續保持著平靜。“你在埋葬了楚云之后,一直都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沒有聽魏妙兒的話,再多等上幾天,是吧?”
“你一直都很懊悔,一直都心中不安,一直都無法肯定,楚云在被埋葬之時,究竟是不是死了,是吧?”李游仍舊一臉平靜的看著坐在地上的韋莊“韋莊,躲避不是辦法。明日午時南城墓地,本官等著你!”
說完此話,李游頭也不回的向樓下走去。
王苗警惕的看了一眼壁月,見壁月同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轉身跟上了李游的腳步。
打草驚蛇!直搗黃龍!
狡猾的妖孽,本官倒要看你們如何反應!
雖然對韋莊心中有愧,但李游并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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