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離開良久,滿堂中才出現小小的說話聲,然而聲音并沒有擴大,所有人都不及收拾,陸陸續續出了滿春院,很快,整個滿春院里變的冷冷清清。
婆子的心在滴血,對東坊邊的那家妓館越想越恨,對自己也越想越悔,早知道紫戀有個這么不好惹的男人,那是說什么都不把她買過來,還花了那么多的錢,這下可好,本沒撈回,賈官人也死了,客人全部跑光,這生意該怎么做。
經過深思熟慮,婆子最終還是打消了報官的想法,官官相護一家親,萬一告的不好把自己給全搭進去,這輩子可就完了。
牽馬走在朝歌城中,三個人久久沉默不語。
許久,仲小白忍不住道:“云哥兒,既然滿春院的不是啞姑,說明啞姑還沒有危險。”說了這一句,便再不知該如何接下一句,擠眉弄眼示意樂平說點話。
此時此刻樂平哪知該說什么,就怕現在的裴云心亂如麻,理智幾乎沒有,說什么都聽不進去,萬一惹怒,那后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走。”裴云忽地說道,“我們去懷縣。”
悍銘護衛受了重傷,為防敵人發現,不可能糊里糊涂遠程來到朝歌,肯定是藏的越遠越好,越隱蔽越安全,那尤莊四周,最隱蔽安全的地方,就是再走不遠的芒山內了。
只要發動百姓去山里尋找,肯定能發現他們蹤跡,他現在要做的,只有忍住急懼,在懷縣等待消息。
三騎再度返回懷縣,仲小白再次召集村民,往芒山中尋找。
只是找找人就能得到不菲的雇金,而且只要找到,還有單獨的大筆酬謝,何樂而不為,于是乎,幾百村民分散開來,深入芒山,找了幾天后沒有發現任何人跡,于是乎,幾乎所有人人都向著一個地方去的。
不僅是被雇的村民,還有另一批人也往哪個方向趕去,他們是牧野和懷縣的衙役官兵。
去的那個方向,是芒山深處。
芒山深處有座早已荒廢的廟。
……
在楚廷四方,五處大軍攻打的消息終于傳到中原,原本安穩度日、莫管其他的百姓們開始慌神了,原因是楚軍的敗退速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東方,自稱齊王的田孝,也就是文孝鴻,率領二十萬齊國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路攻下清河郡、四川郡,繼而向清河、四川兩郡之間的東郡、碭郡夾擊吞食。楚發兵四十萬鎮壓平亂,兩方相持不下。
西方,羌王鮮怒率騎兵三十萬,長驅直入北地郡、隴西郡、蜀郡三地,直接威脅都城長安,楚兵無法對抗,只得發兵六十萬,在西部祁山以及連脈中設關立寨防守,嚴防羌兵攻入。
羌兵畏懼山中地勢,不敢進。且因為內衛府的提前作用,百姓幾乎無有損失,羌人所得也是付出遠遠大于收獲,只是能夠肆無忌憚的縱橫楚地,讓他們感到了巨大的滿足感。按照裴云后來話說,羌人只不過是難得無事,集體遛馬而已。
南方,閩越八萬蠻兵和楚軍打起頻繁的游擊戰,楚軍不勝其煩,雖說損失不多,但重在擾的士兵心煩氣躁,士氣低落。原有楚軍五十萬,退兵百里,在廣大丘陵無植被地帶安營,防止蠻人進入中原內地搶掠。
北方,八萬由悍銘騎、巡騎組成的鐵騎大軍攻擊突然,攻進快速,攻勢迅猛,半月內連下代郡、上谷兩郡七城,大軍勢不可擋,盤臥上谷,對廣陽、恒山二郡形成虎撲之勢。
衛氏朝鮮大將軍扶廉率兵八萬,同樣是突然襲擊,順利的拿下遼東遼西二郡,卻在右北平郡遭到了強硬的抵抗,楚軍雖然孱弱,但炎黃子孫的傲骨不丟,投降裴云還有田孝可以,因為是同種同族。
但這衛氏,既從東北苦寒未知之地來,雖長相相似,但已被視為異族,向異族屈服,癡心妄想。
同時,衛氏朝鮮五萬水軍從渤海登陸,攻打河間郡,雖初期打下城池,但因補給困難,孤立無援,很快復被趕出河間,楚廷水軍雖然“生銹”,但仗著地利人和,竟把來勢洶洶的朝鮮水軍幾乎覆滅,算是繼全函“屠滅”悍銘騎外的第二次大捷。
衛氏朝鮮軍與楚軍膠著右北平郡不下,扶廉心急如焚,如果不盡快打過去,悍銘騎不遵守承諾攻下廣陽郡,也就意味著阻斷了朝鮮軍南下的路,除非和悍銘騎開戰,可又沒信心,再就是水路進攻,前面也看到了,根本不現實。
對北方形勢,楚廷采取了放棄右北平郡和漁陽郡策略,從中原調兵二十萬,狼孟關分兵十萬,共集兵三十萬,進恒山、河間兩郡,駐扎太行山八徑四十四關,以防悍銘騎破關,對廣陽郡則抱著盡量守住的心態。
而在長安,一場是否動用十萬精騎和十萬禁軍的爭論一直僵持不下,一向果斷的項隆也優柔寡斷起來,猶豫不定,只好讓下面先吵著,看情況而定。不過觀天下形勢,暫時來說還是穩定的。
“穩定?”虞子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難道丞相對朕的看法有不同意見?”項隆不悅道,上次已經暗示的夠清楚了,沒想到這虞子遂揣著明白裝糊涂,恬不知恥的繼續留在朝中,既然你自己不想走,那朕就親自送你。
“陛下,如今天下亂象橫生,外族數十萬大軍進攻中原,五方大軍共發兵以攻,顯然蓄謀已久,我楚軍難擋其勢,社稷有倒懸之危,江山有傾覆之險,何來陛下所說穩定。”顯然意識到自身危機的虞子遂忠心作祟,還是繼續說著。
項隆不耐煩道:“老丞相有些危言聳聽了吧,他們有數十萬軍隊,我大楚亦有數百萬將士,難道還打不過他?”
“陛下。”虞子遂道:“雖然楚有數百萬士兵,卻都是久不執兵之師,如何與敵常戰之軍相抗衡,如今我楚軍據守四方險關,一昧被動防守,不如敵方攻退自如,萬里邊關,只要稍有不慎一處被破,中原平地,就任其騎兵長驅直入了!到時舉國民心不振,軍心不穩,士氣不作,敵軍必勢如破竹,屆時大楚江山危矣。”
一番話,說的項隆心也慌亂,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潛意識中自動忽略了這些危險,作為一個皇帝,項隆說到底不敢承認自己軍事能力薄弱的事實,因此他只能無限的想象先人的神勇,不由自主的在內心放大如今楚軍的能力,強迫自己相信楚軍能夠守住、消滅所有威脅。
然而這種心態,是致命的。
“陛下,陛下難道不知,東部七郡早已淪陷,東、碭二郡危在旦夕;西部三郡千里地方,名為楚地,實為羌人橫行;北部七郡異族侵虐,右北平、漁、廣陽三郡難再復矣,且悍銘騎擅攻關拔寨,太行山或難以阻擋。”
“為今之計,只有派長安騎兵北上攻裴,派禁軍東進鎮齊亂,以此安內,再全力驅除異族,由此攘外,則天下可定也!”
虞子遂不說悍銘騎擅攻關還好,說起這個,項隆的自信心重新恢復,再看虞子遂,驀然回首這才發現,老丞相一般不到自己這來,每次前來,口中盡是危在旦夕、倒懸之危,全是危言聳聽。
再想虞子遂常常對自己絲毫不留情面的否定,讓自己太多時候都下不來臺,項隆心中怒氣漸漸升起,也不說話,想了想,叫旁邊中侍過來磨墨,拿起筆在一方絹布上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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