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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心渡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罪己之詔

作者/南琋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書闕仰頭望著天邊宛若火燒的顏色,穿上自己最厚的棉衣,踏入深可沒靴的積雪,一步一個明晰的腳印,舉步維艱地向前挪。直到他覺得自己的腳被凍得沒了知覺,他終于透過昏黃的燈光,在小巷深處看到了一個同樣寸步難行的人影。

    他搓了搓手掌,用盡全力跑到那人身邊,為他披了一件厚重的青絨棉衣。

    書闕見卿子汀面色青白,忙將袖中的手爐遞給他,可這爐中的熱氣與外面的冷氣相沖,卿子汀反而連打了好幾個冷顫。

    書闕見狀忙道:“公子,我背您回去吧。”

    卿子汀虛弱地搖搖頭,“不必,一個人走在這么厚的雪中已經很是費力,你背著我,我們更不知何時才能走回家了。你扶著我就好,我要去一趟主院,見希兒一面。”

    書闕急道:“如今天色已晚,雪還下得這般大,有什么事,您明天去見大小姐也不遲啊……”

    卿子汀堅定地搖頭,“不行,我找希兒有急事。”

    書闕沒有辦法,只能扶著卿子汀步履蹣跚地走向主院內院。

    語歡遠遠地看到兩人,忙迎上前來。因為盧希與卿子汀一向親昵,她與書闕也十分熟稔,“這冰天雪地的,你怎么這個時候帶著二少爺出來了?他寒疾發作了怎么辦?”

    卿子汀蒼白的面容帶著一絲笑意,“不關他的事,是我有事來找希兒,你進去幫我通報一聲吧。”

    語歡本想說大小姐就快就寢了,但是看到卿子汀的臉色,想著他一向不是這樣不知分寸的人,冒雪頂風漏夜趕來定是有急事,遂答道:“是,奴婢這就去通稟。”

    片刻之后語歡請卿子汀入內,盧希披著頭發,內著一件白色寢衣,外搭一件金色披風,驚疑地問道:“二哥找我所為何事?”

    卿子汀笑對書闕和語歡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走后,卿子汀也顧不上是否無禮,直接問道:“希兒,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個白喬煊了?”

    盧希的面色瞬間泛紅,小聲喃道:“二哥……”

    卿子汀不等她答,便說道:“二哥來就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否喜歡他,都到此為止,你們根本就不合適。”

    盧希的面色由紅轉白,“二哥為什么這么說?”

    卿子汀想都未想便答道:“他不是真心愛你,接近你是別有用心的,你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他……”

    盧希打斷了他,“二哥與他很熟嗎?”

    卿子汀被哽住,盧希又問道:“你若與他不熟,又怎么知道他別有用心?”

    卿子汀急道:“你不知道,他就是想要利用你……”

    話到嘴邊,卿子汀才發現這個理由根本不能為人所知。

    盧希順著他的話問道:“利用我什么?二哥莫不是也想說那世俗的門第之見,說他是想利用我,攀上父親這顆大樹吧?”

    卿子汀在妹妹這句話中聽到了一個十分刺耳的字眼,“也?誰跟你這么說過?你和白喬煊的事除了我,還有誰知道?是父親和夫人嗎?”

    盧希冷冷道:“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不是……我沒有這樣想……我……”卿子汀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如果白喬煊利用希兒只是為了若娮的事被父親知曉,那他只怕在劫難逃,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出事,卿子汀真的不敢想象若娮會怎么樣……

    盧希平靜地說道:“既然二哥沒有這樣想,我也已經知道二哥的意思了,那就請回吧。”

    卿子汀急道:“希兒,二哥的確有難言的苦衷,但你一定要聽二哥的話,離那個白喬煊要多遠有多遠。”

    盧希如今滿心滿眼都是白喬煊,根本不想聽人說他半句不是,卿子汀的欲言又止更將她本就不多的耐心消磨殆盡,她不耐煩地喊道:“語歡,送客!”

    “希兒……”卿子汀急切地抓住妹妹的衣襟,話未出口,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盧天勝得到卿子汀寒疾復發的消息后星夜趕回府中,陰沉著臉問:“怎么回事?”

    書闕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公子應該是被風雪凍著了……”

    “廢話!我難道不知道他是著涼了嗎?今日風雪這么大,常人都不敢在外待得太久,他有什么大事,值得不顧身體在外奔波?!”

    書闕顫顫巍巍地回道:“公子……公子今日出門時沒讓我跟著,我問他有什么事,他也沒說……”

    盧天勝氣得一腳把他踢開,罵道:“廢物!他不讓跟,你就不會偷偷跟著嗎?這漫天風雪,你也能讓他一個人出去,我要你在他身邊有什么用?!”

    書闕連連磕頭,“老爺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來人,拖出去!”

    書闕心中一驚,求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盧希見他無辜,忙道:“父親,饒他一命吧,他從小跟在二哥身邊,二哥視他如弟,若是二哥醒來見他不在,會傷心的。父親就算不在乎他,也要顧惜二哥的心情啊。”

    盧天勝聽女兒說得有理,又道:“算了算了。”

    書闕逃得一命,不停地磕頭,“多謝老爺開恩,多謝小姐。”

    “滾滾滾……”盧天勝不耐煩地擺擺手,轉而問盧希,“你二哥到你這兒來做什么?”

    盧希支支吾吾地說:“……沒什么事,二哥就是與我閑聊……”

    盧天勝顯然不信,“閑聊?他一向畏寒,這天風吹透骨,他來找你閑聊?希兒,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父親吶?”

    盧希心中焦躁不安,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房外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他有什么事與希兒何干?你盤問她做什么?”

    盧天勝眼中是毫不掩藏的厭惡,“你來做什么?”

    鐘舜華反問道:“這是我女兒的房間,難道我不能來嗎?反倒是某些人,不該出現在這里吧?”

    盧天勝見她眼鋒掃向敬摯,怒道:“摯兒是希兒的二哥,他為什么不能來找他妹妹?”

    鐘舜華冷哼一聲:“二哥?你也不擦亮你的眼睛看看,這么一個體弱多病的野種也配當希兒的哥哥?!”

    盧天勝舉起床塌邊桌幾上的藥碗就朝鐘舜華砸去,“滾出去!”

    鐘舜華被他激怒,逼上前去,“盧天勝!不要以為我同意你的野種成親就是怕了你,我那是給亦芊面子,否則你那野種就算爛死在島上也休想娶童昱晴進門!還有,這是我的家,要滾也是你帶著你的野種滾,滾!”

    盧天勝揮起的手掌眼看就要打在鐘舜華的臉上,手臂卻被一只手鉗住,甩了回去。

    奚亦芊怒道:“你們吵什么?就不能有一刻安靜的時候嗎?吵了三十多年不夠,還非要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吵!成何體統?!”

    說著奚亦芊走過去抱住哭得泣不成聲的盧希,柔聲說道:“希兒乖,不哭了,你先去叔母的東廂房休息吧,稍后叔母就回去陪你,今晚你二哥只怕是要在你這里,不能動了。”

    安頓好盧希后,奚亦芊冷著臉問鐘舜華,“大雪夜你不在房里好好睡覺,跑到這里做什么?”

    鐘舜華倔強地反問,“我來看女兒不行啊?”

    沒想到奚亦芊給她碰了一個軟釘子,“女兒你也看過了,回去吧。”

    鐘舜華心氣未平,不肯動彈,奚亦芊直接對外面說道:“蓉慧,帶你家主子回去。”

    鐘舜華走后,奚亦芊走到床邊,手搭在卿子汀頭上,試探他的體溫,探完他的體溫,替他敷了一條熱毛巾,敷完熱毛巾又給他加了兩床被褥,好像房內根本沒有盧天勝這個人一樣。

    “亦芊……”

    她若無其事地越過他,打掃地上的藥碗碎片。

    盧天勝忙拉住她,“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了。你與我說說話好嗎?”

    盧天勝見奚亦芊一點反應都沒有,問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睬我了嗎?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我招惹她,是她非要來與我吵。她這般羞辱為難摯兒,我這個做父親的能不管嗎?她……”盧天勝見她面色清冷,長嘆一聲后說道:“你不愿我說她的不是,我便不再說了。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多謝你,多謝你為摯兒的婚事奔波。這么多年,摯兒在寧臺能平安無事,也要多謝你的照拂。如果不是你,只怕摯兒活不到今天。謝謝你……”說著盧天勝彎身向奚亦芊鞠了一躬,這是他任蒲西督軍之后第一次向別人彎腰。

    奚亦芊側身避了開來,冷冷道:“不必,我是心疼卿晨,看在她的份兒上,才幫忙照看摯兒,跟你沒有半點關系。如果是看在你的份兒上,他死在我家門前,我也不會睬他一眼。盧天勝,如果你的感謝是出自真心,雖然我不應該奢望你這樣的人還有心在,就請你以后沒有必要,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這雙眼睛吧,不喜歡見那么臟的東西。”

    這些話如果出自他人之口,盧天勝肯定早將他大卸八塊,但是眼前這個女人,他動不得,甚至連說都不行。

    盧天勝只能悻悻地說:“我守著摯兒就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奚亦芊確定卿子汀并無大礙后,看也未看盧天勝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清晨,卿子汀悠悠醒轉,覺得自己渾身酸痛,口渴難耐,卻沒有力氣起身去找水喝,掙扎之時碰到了一只堅實有力的手臂,那人突然醒來,喜道:“摯兒你醒了!”

    卿子汀的聲音仿佛被粗砂磨過,“父親……”

    盧天勝忙扶住他,“你躺著別動,想要什么,我幫你去拿。”

    “水……”

    盧天勝立即倒了杯溫水給他,“慢點喝,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頭還痛不痛?身上還痛不痛?”

    卿子汀面色青白,下意識撫住脘腹。

    盧天勝順著他的手望去,問道:“胃疼嗎?我給你灌一個水袋……”

    卿子汀拉住他,“父親不必忙了,我有事要與您商量,您不要再逼若娮嫁給我了好嗎?”

    盧天勝緩緩坐了下來,淡淡問道:“你就是被這件事惹得舊疾復發嗎?”

    卿子汀心中焦灼,額頭汗珠涔涔,“父親,我不需要您強迫她嫁給我。難道我在您心里不堪到連一個女人的心都得不到,需要您利用權勢來幫我拴住嗎?若娮是這世上我最愛的女人,我要讓她心甘情愿地嫁給我,我不要我們的婚姻有半點不甘。”

    盧天勝細心為他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嘆道:“傻孩子,正是因為你愛她,父親才會讓她嫁給你啊。再說這世上哪有那么絕對的事情?你們成婚以后,你一樣可以想辦法讓她心甘情愿地愛上你啊。父親只是擔心你心腸太軟,怕你到頭來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竹籃打水一場空。”

    卿子汀還想再求,盧天勝笑道:“好啦……你現在這個樣子,父親也不能逼你起來成親,你且好生修養些時日。父親可以答應你,先揮師蒲東,為她報了家仇,再為你們主持婚事。但你記住,這已是父親最后的底線。待班師回朝之后,不管是她過河拆橋不嫁你,還是你反悔不想再娶她,我都會殺了她。我的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卿子汀驚得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父親!”

    盧天勝扶他躺下,說道:“即使有童昱晴在,這一戰也未必容易。快則一月,慢則半年。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說著他握住兒子冰涼的手,“她的生死在你手中。”

    卿子汀定定地看著父親,卻又不似在看他,一個月,半年……就算準備婚事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那這樁婚事再遲也遲不過來年六月,甚至等不到六月,白喬煊就會對希兒下手……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他最怕的是若娮報完仇后不再嫁他,以死明志,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究竟該何去何從……

    重重的敲門聲打破了拂曉的岑寂,打盹兒的守門人被這聲音嚇出一身冷汗,小聲嘀咕著“這天還沒亮透,誰啊?”

    可敲門的人根本沒給他思考的時間,一下一下不停地敲,他不耐煩地高聲喊:“來了來了!”

    他剛拿下門栓,一個身穿玄色裘衣的人便破門而入,橫沖直撞,他驚得攔住那人,“你是誰啊?來找誰啊?你不能就這么進去。”

    他腳步未停,大聲叫道:“我找盧敬摯!”

    眼見來人就要走進內院,他拼命抱住他的腰,將他按在院外,“你等等,你站住!我去通稟一聲。”

    沒等他松手,就聽到一個震驚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白喬煊?你瘋了,孤身闖我督軍府,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守門人忙回身行禮,“二少爺。”

    卿子汀揮揮手,“你下去吧,將院門鎖死,不準任何人入內。”

    那人走后,白喬煊說道:“我要見昱晴。”

    卿子汀無奈地問道:“她巳初便要隨軍出征,很快就會有天軍來接她,你這個時候來找她做什么,不怕被我父親的人發現嗎?你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也不顧及若娮的性命嗎?!”

    白喬煊沉聲道:“我就是為此事而來,她不能隨軍出征。”

    “我為什么不能隨軍出征?”一個清冽的聲音從東廂房中響起。

    童昱晴已經穿上天軍的深青色軍裝,肩章上的兩條黑色細杠和一枚圓徽告訴白喬煊,她領的是少校軍銜。

    白喬煊面色蒼白,聲音卻鏗鏘有力,“誰都可以攻擊蒲東,攻打裘氏,唯獨你不可以,童氏中人永遠不可以背叛裘氏,你莫要忘了你先祖立下的誓言!”

    童昱晴的笑容同樣蒼白,“出征在即,我不想再與你爭執,你走吧。”

    白喬煊上前握住童昱晴的肩膀,“昱晴你想清楚,這一切不過是童柏毅想要你們同室操戈的陷阱,你現在跳出來還來得及,你醒醒好嗎?”

    童昱晴推開他的手,淡淡說道:“我很清醒,我從來都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此時書闕走到卿子汀身邊,“公子,老爺派來接小姐的人已經到了。”書闕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院中三人聽到。

    童昱晴不再理會白喬煊,徑直向院外走去,白喬煊跑過去擋在她面前,童昱晴的聲音冷如三尺玄冰,“讓開!”

    “除非我死!”

    白喬煊話音未落,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他震驚地看著童昱晴,她如今的力氣怎么這般大?一個月前她還不是這個樣子,這一個月她究竟經歷了些什么?

    童昱晧被外面的打鬧聲吵醒,正巧看到白喬煊被童昱晴推倒,他連忙跑過去扶起白喬煊。

    “姐姐,你推他做什么?”

    童昱晴沒有回答弟弟,只是看著白喬煊說道:“如今我想要你讓開,又何須要你死?”

    語畢童昱晴揚長而去,白喬煊回身看向卿子汀,說道:“既然你已經拿出了誠意,我也退讓一步,我來蒲西的公事已經辦完,今天就回白家灣,只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不是為了私事,更不是為了什么喜事,否則……”

    白喬煊轉身離去,卿子汀想著他未說完的話,心底一片冰涼……

    督軍通令:

    遠以涼德踐祚,十六年于茲矣。紀綱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先祖謨烈,因循悠乎,茍安目前,以致國治未臻,民生未遂,是遠之罪一也。

    遠系先考獨子,本應承延嗣之責,然遠為己欲,迄今無后克承宗祧,是遠之罪一也。

    昔裘童兩氏太祖,相識于微時,同心共敵,創垂基業。太祖戒后世,童氏在裘氏言,先友后臣。太宗、世宗、顯宗、武宗皆遵太祖之教,護童家累世周全,然遠即位以來,多有遺行,及其滅矣,是遠之罪一也。

    今以不至天怒人怨,特令各地邊境不起。若被擊,開門納之過。

    隆遠十六年十一月十四日。

    當這樣一則名為通令,實為罪己詔的東西送到霍帆手中時,這位常年不茍言笑的將軍,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意,這讓他的副將曹湛不禁好奇地問道:“將軍,這則通令都說了些什么?”

    霍帆將通令遞給他,不過須臾,曹湛便瞪大了眼睛,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不起……督軍這是要把江山拱手送人吶。”

    霍帆冷哼一聲,“他也是知道自己的江山守不住了吧……像他這樣,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兄弟性命的人,活該賠上這大好河山!”

    曹湛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外,霍帆嘲道:“你這么緊張做什么?以我霍家與何家的關系,誰又會相信我們站在裘澤遠那邊?該有的疑心,他早就有了。”

    曹湛微收眼瞼,笑道:“是啊,他也明白,五條南北走向的防線,一條在我們霍家手中,一條在郭家手中,這場仗即使打起來,也會極為艱險。”

    霍帆擺擺手,說道:“現在我們就無須顧忌他是怎么想的了,是時候想想以后的處境了。家姐是何家長媳,我們幫童家報仇無可厚非,只是日后若換了天地,不知我霍家能否同享往日尊榮啊……”

    曹湛笑著說道:“童小姐很快就會成為盧家的兒媳,此次我們這么幫她,她不會虧待我們的。”

    霍帆仍是愁眉不展,“可是蒲西的水只會比蒲東的還要混。她要嫁的是盧天勝那個從不理政事的庶出之子,只怕不足以保我霍家周全。而且我聽說這個庶子與盧天勝嫡妻嫡子的關系并不好……”

    曹湛寬慰道:“將軍,凡事有失必有得,他與正房關系不好,卻是盧天勝最疼愛的兒子啊……雖然盧天勝上位之初受鐘家牽制頗多,但是這十余年下來,我們已經不能僅僅留意,盧天勝是靠鐘氏起家的了。”

    霍帆嘆道:“是啊……盧家不是昔日的盧家,鐘家也不是昔日的鐘家了。我們還是先隔岸觀火,再作抉擇吧。”

    曹湛贊同地點頭,霍帆又說道:“你去準備準備,天軍應該快到我們鎮江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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