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的牧羊人,喝完血吸干骨髓還想告訴綿羊百姓------皇帝大臣英明無比國行仁政,只可惜小官貪鄙嚴酷。”
“要知道有個詞語叫上行下效,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小鬼為什么難纏,因為搜刮上來的錢財大頭得孝敬公平清廉的閻王,常常背鍋替死吃殘羹剩湯,心懷怨恨越發做刁難勒索之事。明明是閻王好賤小鬼難纏,閻王難纏小鬼才好說話。”
“我說了這么多,那么你希望自己長成什么樣的人,綿羊還是牧羊人?”嚴鎮北瞇起眼睛望著史可奇說。
“我不想當綿羊,綿羊太苦,國家興盛綿羊會被繁華累死,國家衰落綿羊會被惡狼咬死。”
“那你相當牧羊人?這個想法也不錯,畢竟大部分也是這么想。”
“也不是,我想當綿羊的守望者,如果牧羊人善待綿羊,我的劍為牧羊人而拔,如果虐待綿羊,我的劍將為綿羊而拔。”
“你想成為和你師叔一樣的人?”
“師叔?”史可奇雖然聽過師叔是誰,但嚴鎮北突然拋出這句話,不由一愣,下意識的問了句。
“就是狂俠,他真名叫呼藍行,他日若見到要叫呼師叔,不可直呼名號。”
“遵命。”史可奇心里嘀咕了一句,早遇見過這位狂俠呼師叔了,于是把經過原原本本告訴嚴鎮北。他點點頭,沒有點評什么。
“師傅,另外我也不想做單純的守望者,不懂得反抗的綿羊不值得守望。”
“呵,不錯,居然可以想到這里,但你都沒試過喚醒不反抗的綿羊,就直接放棄嗎?”
“如果真的是綿羊,那沒有辦法。但人與綿羊最大的區別是,羊吃草不會深思,人不吃草會深思,一個人不懂得自己喚醒自己,為受到不公平而勇于反抗,那么這個人就真的是沒救的綿羊了。”
“不錯,想不到你領悟力……也還行,和你的劍術天賦一樣。”嚴鎮北很少表揚人,他這么說已代表非常欣賞史可奇了。
但命運總是神鬼難測,接下來的即將發生的事情又顛覆了他的看法。
……
半個月后的四更天,史可奇睡的正香,窗外響起敲擊聲。
“史可奇帶上劍出來下。”是師傅的聲音,史可奇一激靈,馬上穿好衣服走到外邊。
“跟我來。”
史可奇一頭霧水跟著嚴鎮北走到武館后院,看的出來師傅心情不好,他想。
嚴鎮北站定,凌厲的眼神逼了過來,道:“你如果喜歡萍兒,去接近討好她,以一個正常人的行為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我不會說什么。”不等史可奇答話,接著道:“但你不該做這種禽獸事情。”
“師傅,我……”如同一道雷霆劈下,史可奇被劈的張口結舌,話都說不完整。這話沖擊性太強,完全超過他的想象。
“不錯,詫異的表情到位,手足無措的表演恰好,你不去演戲太可惜了。”
“我做了什么,師傅你告訴我。”史可奇急道。
“艷萍,出來。”院角的一棵樹后轉出個人,正是嚴燕萍,她穿著厚厚的衣服,披頭散發,眼睛紅腫。
“我本來不想要萍兒出來,這樣對她不好。但為了讓你承認,也怕我一時眼花看錯人,還是喊她來。”
“師弟你為什么要這樣,你明知道我對你……”嚴燕萍死死咬住嘴唇,猶疑了半時,終于再道:“明知道對你有…..好感,還要做這樣的事情。我是個人,是個有尊嚴的人,不是可以隨意下藥的妓-女,妓-女可能都不會允許你下藥。你這樣做……真的傷透我的心。
“什么下藥,沒有啊。”史可奇更加一頭霧水。
“你沒有!今夜我睡的不沉,半睡半醒中突然聞道一股甜香,很快失去知覺……還好我很快醒來,看著打著火折子你的嘴臉,喊了起來,你才沒有得逞……若不是喊起來,爹爹聽到動靜大喝一聲,你又要掀開被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那張丑陋的臉。”嚴燕萍咬牙切齒地說。
“是不是薛世流師兄干的,他一向對你有想法,有次故意摸你的手被打了。”
“你住口,世流和我在客廳喝酒,醉的不省人事,現在還趴在桌子上,我沒睡一直在喝酒,他半點沒離開過我的視線。”
薛世流家族是城中大戶,軍隊官府都有人,城破時舉族第一個出城。蠻族離開后又回來了,他在和嚴鎮北喝酒賠罪,解釋城破不來等師傅的理由。
其實這也沒啥問題,城破了,正常人肯定護著家人走,他家離這十里遠,想來通知師傅還被族人裹挾著離去。
……
嚴鎮北怒喝一聲,道:“我聽到喊聲,走出去就撞見你慌慌張張跑了,半夜三更跑到師姐房間,若不是你一向靠譜,若不是萍兒在房里哭,我當場就拿下你,問了半天她才肯說。”
“師傅,你可以問我同房的人,我晚上沒出去過。”
“不要叫我師傅,從現在起你已經被革出師門,史大俠,你等他們睡著了出來做壞事,幾個不會武功的人能察覺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師傅,師姐。”說了不許叫,嚴鎮北低聲厲喝道。
“你們怎么都不信我,真的只在睡覺,我可以對天發誓。”
“如果發誓管用,我一天發三百個。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放個屁都不要信,何況發誓。”嚴鎮北輕蔑道。
“要怎么做才信我是無辜的。”
“你去死我就信。”嚴燕萍道。
“……”史可奇沉默片刻,道:“武林人士對于名節沒那么看重,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那么……我娶師姐好吧。”
“哈哈,真好笑,我嚴鎮北的女兒被人侮辱了,還要那人來施舍一樣,把你這骯臟的想法藏進你禽獸般的心里,我真想掏出來喂狗,可是狗絕對不吃。”嚴鎮北道:“出手吧,想必你已做好對我動手的準備。”
“不敢不敢。”史可奇大駭道。
“有什么不敢的,現在拿著劍,你敢去殺皇帝。”嚴鎮北諷刺道。
“……”
“你不動手,那就接招吧。”嚴鎮北一閃身,拍出一掌,直取史可奇胸膛,掌風驚人,帶起無數灰塵。
“啪”的一響,史可奇被打飛,在空中倒飛一段距離后撞破木門掉在外面巷子。
“嘖,不招架,以為這樣我會放過你,最起碼要打的你終生殘廢。”嚴鎮北舉步待走出門。
“住手,爹爹,放過這……這條畜生吧。”
嚴鎮北回頭一望,嚴燕萍臉上表情復雜難喻,傷心、痛苦、猶疑、凄苦等交織在一起,楚楚可憐,如正承受狂風暴雨的梨花,讓人十分心疼。他深深嘆氣,看都不看史可奇一眼道:“滾!”衣袖一甩,將原來給史可奇的那把劍打成兩截。
史可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上的傷倒不足致命,但心里卻萬分悲痛,憋屈憤怒的情緒像一把刀一樣割著心。事情已經是這樣,能做的解釋能說的話都說了,師傅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
良久過后,他像個蟲子樣一點一點蠕動著爬起來,起來后一個趔趄,差點又倒下。
穩住身體,他又一點一點彎下腰跪在巷子里,朝武館殘破的后門用力磕了幾個頭,再掙扎著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了。
嚴鎮北在樓上窗臺縫隙間一直看著他,面無表情,拳頭捏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史可奇也不知走了多久,從開始的委屈痛苦等情緒,慢慢轉變成了麻木,至少在表面上是麻木了。
師傅和師姐都堅信是自己做的,即使憋著一口氣花費無數時間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又如何,師姐那決絕的表情,師傅出奇的憤怒,再出現在他們面前,肯定會被打死的。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史可奇仍一片茫然的走著,幾次經過有人的地方,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明顯受傷的少年,但無人出聲問詢,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直到腳下打滑摔了一跤,掙扎良久沒法起來,斷了的肋骨再次傳來劇痛,才發現身體上的痛第一次壓過了心里的痛。
清晨的陽光籠罩了大地,霧氣已消散。史可奇在地上蠕動著,艱難的爬行至一所房子的墻角下,背輕靠著墻,用手支撐著起來。
抬頭看了天空,陽光溫暖,但有點刺眼,史可奇閉上眼,想了好久:“留著命才有可能洗刷冤屈,命沒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的道理誰都懂,但真有狗屁倒灶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委實讓人難以接受。
在一家跌打醫館接好肋骨,拿著消腫散瘀的藥,坐了良久覺得身體好些后,史可奇便回到酒樓收拾東西,也沒啥好收拾的,幾件衣服一卷,帶上那塊買來的奇怪的石頭就完事。
昨晚動靜很小,留守湘雅閣的伙計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響,只猜測著發生什么事。這時史可奇徑直過去找到牛掌柜,要求結算工錢走人。他有些驚訝,連問幾遍為什么,史可奇只倔強的抿著蒼白的嘴唇不作聲。
久經人事的牛掌柜便大概明白在這衣服還有血跡的少年身上,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很爽快的算好工錢遞給史可奇,平時可不是這樣,還關切的問候幾句,諸如去哪啊保重身體之類,卻沒說在外面不好可以隨時回來的話,誰知這少年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不要牽連到自己最好。
心生死志和戾氣太重的人在特殊時候最好不要去惹,沒準一個不算刺激的言語就引起對方爆發,史可奇此刻很有戾氣噴出天靈蓋的樣子。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