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邪神嗎？”神農教小教堂里，沃爾夫向神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神道。

    “因為你控制我殺人！”他有些激動地道。

    “不，不是我控制的你，而是你內心的惡魔控制的你。”神道。

    “那作為一個神，看到這樣的惡魔不應該出手干掉它的嗎？你為什么沒那樣做？”他繼續問道。

    “那么，你是在請求我殺了你嗎？因為那惡魔就是你，你就是那惡魔！”神道。

    “我是惡魔？我是惡魔！真是可笑！折磨虐殺那些可憐女孩的是那混蛋而不是我，為什么我卻成了惡魔？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他憤然道。

    “是啊，這世界不公平。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不除去那惡魔了吧？因為世人眼中的惡魔并不都是壞的，在做壞事。惡魔也會做好事。好人也會做壞事。”神道。

    “你這個神跟我認識的教堂的那個神不一樣。”他道。

    “我本來就是我，他是他。”神道。

    “那現在呢，你需要我做什么？成為你虔誠的信徒嗎？對不起，我辦不到！”他毅然道。

    “不需要，那些愚信我的人夠多了，不缺你一個。我幫你，只是因為覺得你有趣。你不必信我。但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請求我的幫助。當然不要期待每次都會得到我的回應。”神道。

    “這么說我們是朋友嘍？我居然跟一個神成了朋友！”他自嘲道。

    神卻不再理他。

    他又靜立了會兒，覺得無趣，向教堂外走去。

    在教堂門口他遇到了昨天他試圖拯救的女孩。很難想象一天前她還是腹部被深深地刺了一刀，大量失血，生命垂危。現在的她，除了臉色仍有些蒼白外，簡直與常人無異。

    “沃克警官，你也來禮拜啊？昨天謝謝你了。”卡米拉道。

    “不用，那是我的職責，而且好像我也沒能幫上多大的忙。你應該謝他。”他朝身后的那座等人高的神像示意了下。

    “是的，我應該謝謝他。所以我來了。你呢，也決定皈依于他嗎？”卡米拉問道。

    “暫時還沒有。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聳聳肩，側身向外走去。

    教堂外，他回望了下這座外表看起來頗為破敗的小教堂，心中感慨萬千。

    “時隔這么多年后我居然又進到了教堂里，而且還是一座異神的教堂！更荒謬的是這異神居然還真的存在，而且我還跟他做了朋友。真是神奇！”他搖搖頭，自嘲道。鉆進自己的車內，開走了。

    卡米拉跪倒在神像面前抱拳祈禱。這不是她第一次進到教堂。雖然不信教，她卻在教堂里參加過許多次親朋好友們的婚禮。

    潔白的婚紗，莊嚴的氛圍，神圣的儀式，彬彬有禮的賓客，是她關于教堂幾乎全部的印象。

    她知道信徒們會定期在教堂里虔誠地禱告，只是從來沒想到過自己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她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也都從事與科學和教育有關的工作。家庭的氛圍決定了她與美國絕大多數的人不同，對宗教敬而遠之。

    他們不反對別人信教，也不抗拒出于禮節或習慣去教堂參加婚禮或喪事。但他們全家卻從不會主動去教堂祈求上帝的幫助。

    “上帝或許是存在的，但那也絕對不會是那些信徒們觀念中的那個人格化的上帝。他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管理著宇宙按他最初設定好的一整套嚴密的規律計劃來運行，才不會理會微如塵埃的地球上的類似微生物的我們人類的善惡罪孽呢。”她父親，一個大學物理學教授，這樣對她說。

    “上帝也許存在，但他與我們人類無關。”最后他如此總結道。

    她一直很敬重他的父親，當然在他出軌后，她不再跟他親近，但這并不妨礙她對父親這套關于上帝的理論的信服。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虔誠地信仰上一個神。盡管他宣稱他并不是上帝。

    “神，感謝你昨天救了我的命，我是來應諾獻上的我虔誠與信仰的。”她跪在神像前，在心里禱告道。

    神卻沒有回應她。

    她有些失落。

    這時一群信徒卻走了進來。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許多人身體狀況看上去很糟糕。她習慣性地覺得他們更應該去醫院而不是來這兒教堂。

    “吾神不喜歡別人跪他。你應該站起來。”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女人來到她側面，對她道。

    “是這樣的嗎？哦，我原先不知道，對不起。”她習慣地道歉道，站了起來。

    “沒關系的。等你熟悉了，你就會明白我們的神與別的神是多么的不同。多么的平易近人。事實上他給我的感覺是一個關心人的臨家大哥哥而不是高高在上，命令我這命令我那的所謂的神。”女孩如此道。

    聞言，她很驚訝。不過再想想神跟她交談的過程，似乎也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我叫碧翠絲，一個小護士。你呢，叫什么？”女孩邊說邊伸出了手。

    “卡米拉，現在是一名社區義工。”她同對方握了握手。

    “卡米拉，我看到你剛跪在這兒。那么你也見識過吾神的神跡，成為了吾神的信徒了嗎？”碧翠絲問道。

    “是的，我見識過了神的神跡，他昨天救了我的命。我答應他今天來這里向他祈禱。但并沒有再得聆聽到福音。”卡米拉有些沮喪地道。

    “不要沮喪，也不要貪心。我們的兄弟姐妹很多，而且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我們的神需要傾聽的祈禱太多了。一時沒照顧上你，也是正常的。”碧翠絲安慰她道。

    “他們都是神的信徒嗎？”卡米拉回看下身后的眾人，問道。

    “部分是，部分還不是。不過我相信等下等他們見識過神的神跡后，就都會成為神的信徒的。”碧翠絲微笑著道。

    “神跡？神要治療好他們嗎？”卡米拉好奇地問道。

    “不要問，請看下去吧。”碧翠絲道。

    碧翠絲走上講臺，開始布道，安排眾偽信徒們一個個上臺接受神的拷問，接受神的治療或祝福。

    一個個醫學上絕不可能實現的絕癥患者在圣光的沐浴下重獲了新生。起初每一個神跡發生時都會引起底下信徒們的陣陣歡呼。但到最后，他們都有些麻木了。沒有人再為絕癥被治的神跡而歡呼，反而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換成了更虔誠的心中默念，“榮耀吾神，神圣吾神，慈悲吾神！”

    卡米拉也成為了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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