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你不能見風了,看看,又咳嗽了不是。”白慕清關切的為若曦拍著背順著氣,一只手已經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到了粒藥丸出來。
他扶著若曦又靠在自己懷里,扯掉她遮顏的面紗,將藥碗送到了她嘴里。
“好些了么?”白慕清冷著一張臉問道。
“顏兒沒事,又讓夫君掛心了。”若曦嬌弱的靠在白慕清的肩頭,極度困乏的閉著眼睛假寐。
“不像,只有那眼睛像,臉卻不一樣,唉!”那軍爺嘆了口氣,很是失望。
白慕清冷眼一掃,沒好氣的對著那軍爺道,“無事的話,煩請放行!”
既然不是畫上要找的人,那么也沒有必要再攔著人家。一想到白慕清那張冷煞的臉,軍爺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連忙吩咐放行。
看著那馬車遠去,他方才覺著原來今天陽光還是很溫暖的。
離開了京城馬車一路狂奔,不曾有一刻的停歇。
“就把我們送到這里吧。”白慕清掀起簾幔,扶著若曦緩緩的下了馬車。
“少奶奶身子不能見風,這里?”那車把式擔憂的看著若曦道。
白慕清從腰間掏出一塊銀子扔給他,又給若曦裹了件寬大的披風,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里面。
然后他對那車把式道,“我勸你不要急著回京城,在外多呆些日子。這些銀子夠你在外吃用些日子,你且好自為之。”
車把式握著這一塊銀子,心里忽地沉甸甸的,待到想說些什么,卻見兩人已經走遠,度之快非常人所及。
“還是沒找到人么?”大殿之上,程奕軒責問道。
跪在大殿之上的人沉聲回道,“回陛下,微臣已將京城翻了幾遍了,仍舊沒找到那名女子。”
“沒找到,為什么沒找到呢!”程奕軒握緊拳頭狠狠的一砸龍椅,“明明就在京城,為什么找不到呢!”
程奕軒大怒,跟隨他這么久還未見他如此動怒過,跪在下面的人慌得將頭埋的更低了,一聲不敢吭。
大殿之內,靜悄悄一片。
呼吸之聲,淺細若聞。
“皇上!”門外急匆匆的有人來稟報。
“何事!”程奕軒不耐煩的憤聲吼道。
那人一驚,摒住呼吸,硬著頭皮弓著身子,小碎步的走到大殿中央,跪拜到,“陳虎陳大人說有要事稟報皇上。”
程奕軒按奈著煩亂的心緒道,“朕現在忙,讓他等會兒再來。”
“可是陳大人說此事非同一般。”小太監惶恐的低聲道,“是和皇上要找的女子有關。”
“什么!”程奕軒突然來了精神。
“快傳!”程奕軒急切的道。
小太監驚訝于程奕軒態度三百六十度的轉變,立即起身退到門外道,“宣陳虎將軍進殿!”
他的聲音在大殿外盤旋,一聲又一聲。
聲還未落,就見一個深藍色健碩的身影走進了承陽殿。
“微臣拜見皇上!”陳虎單膝跪拜。
“快起。”程奕軒三兩步的跨過來扶起陳虎,連忙問道,“你說你有千柳的消息了?她在哪?”
陳虎面露難色,遲疑著要不要說出口。
程奕軒卻是急了,為了找到千柳的下落,他已經想盡了所有能想的辦法,動用了這么多的人力找尋,到今日都沒有任何的消息,難得聽到這么一個好消息,可為什么卻仍要瞞著。
“陳虎!”程奕軒厲聲喝道。
“臣在!”陳虎低眉抱拳。
“說!”他已無耐心,干脆利落的命令道。
他程奕軒已經不是當初風云戰場上的小將,而是如今大齊的寰傾帝,威嚴更勝當年。
陳虎一咬牙一跺腳,單手一掀衣擺,雙膝跪在地上,道,“皇上請節哀,千柳姑娘怕是已經?,已經死了!”
頓時,天塌地陷,冰冷至極。
心的某一個角落撕裂般的疼痛。
“你說什么?”程奕軒倒退兩步,他彎著腰逼視著陳虎,似乎是想從他的眼里看出玩笑的意思來。可是,這事情真的不是開得了玩笑的,千柳的的確確有可能已經死了。
“死了?”
“死了!”
程奕軒狂笑出聲,“陳虎,你可知道你剛才跟朕說的什么嗎?你可知道這玩笑真的是開不得的。”
他已經承受過一次生死離別之痛,上天好不容易給了他一個可以相守的的機會,不會再這么殘忍的折磨他吧。
“你可知道,如果你在戲弄朕,朕真有可能會殺了你!”程奕軒面露寒光,可聲音卻在打顫。
他全身冰冷,猶如掉進了萬年冰窟,抽走了心跳,激不起絲毫的溫度來。
陳虎雙手按在地面上,深深的磕了一個響頭,低沉的聲音道“皇上,微臣所言并非空穴來風擾亂視聽,而是有確切的證據,那證據就是皇上畫的那副畫像。”
“畫像!”程奕軒低聲重復,疑惑。
“是畫像!”陳虎緩緩抬起頭,仰望著程奕軒道,“微臣那日帶著畫像在京城各處搜查千柳姑娘,當搜到慶安街道上的悅來客棧時,店家說確實有和畫上很相似的姑娘住進來過,不過那姑娘像是生了很重的病,幾乎不出門,他也是恰巧見到了一次,可若說就是同一個人他也不敢肯定。”
“后來臣說要見那姑娘,店家卻說那姑娘和同來的一個男子匆匆的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
“走了?那為何你又說她死了!”程奕軒問道。
陳虎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因為有人突然對臣說,這畫上的人和前朝瑞公主很像!”
“前朝瑞公主!”程奕軒驚道,“怎么又和她扯上關系,她不是已經死了么?”
“前朝瑞公主和其侍女千柳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不僅身形相似,容貌也有三分相似。皇上還記得那個叫做余煙的宮女離宮之時說的話嗎?”
程奕軒抖動雙唇,十分不情愿的勾起那些傷心事。
“她說,她看見千柳姑娘哭著跑回心瀾院,然后就傳出心瀾院走水的消息。而后紀成又在心瀾院現了瑞公主的遺體,面容全毀。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皇上就沒有想到些什么嗎?”
“想到什么?朕應該想到什么!”程奕軒倔強的扶著漢白玉雕龍柱,神色不定的喘息。
“皇上,臣知道您不愿意相信,可若是沒有證據,臣又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說。臣之后去找了那晚在宮里的侍女太監。有人看見,那晚千柳是跟瑞公主見過面之后哭著跑開的,但并沒有人看見瑞公主回心瀾院,我們在心瀾院也并未真的現千柳姑娘的尸體。聽聞,當時跟他們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華服男子。皇上還記得西當初護送進宮的西涼質子白慕清么?他也在同夜不見了蹤影!”
“皇上那日不是見到一個男子帶著和千柳姑娘很像的人離去的么?”
“你是說?,千柳代替前朝那瑞公主?”
“不!”程奕軒不忍的大吼,“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陳虎低著頭,閉著眼睛,緊皺雙眉,“臣知曉,可是皇上?!”
“出去!你出去!”程奕軒狠狠的一甩衣袖,雙手負后背對著陳虎。
陳虎重重地嘆了口氣,起身退出門去。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已經不是旁人所能掌控的了,只能看寰傾帝要如何自我解脫了。
陳虎回看著寰傾帝孤寂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轉身欲走之時,卻聽得身后清冽的聲音叫道,“陳將軍請留步。”
陳虎回身一看,一身白衣如雪的冷冽搖著象牙骨扇站在漢白玉欄桿旁,纖細的身姿臨風而立。
“冷公子。”陳虎恭敬的抱拳道。
冷冽一收骨扇,修長的手指也抱拳道,“陳將軍不必多禮,冷某有一事想請教陳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睿智如他,冷冽如他。
九曲回廊,冷冽單手負后的站在亭中,他纖細的手指捏著幾粒雨食撒進湖里。不知為何,一項貪吃的錦鯉也未因著這些美味而聚集靠近,反倒是見那些魚食隨風遠離了這亭子才一窩蜂的扎堆搶食。
他低眉,左手撫摸著張開的右手,嘴角淡淡的扯動著苦澀的面容。
白皙修長的手指,冰如凝脂,寒冷如霜。
陳虎猶豫上前,十分不忍打斷此時的冷冽,仍是硬著頭皮問道,“不知冷公子找在下來,所謂何事?”
冷冽微閉雙目,抬起頭來,單手負后,“陳將軍以為以我大齊現有之力與西涼一較高下,有幾分勝算。”
“五成!”陳虎毫不猶豫的回道。
“五成?”冷冽抿著唇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以陳虎多年行軍經驗來算,如果與西涼相敵只有五成的勝算,是不是太少了些。是妄自菲薄,還是事實真如他所說。不管是因為什么,都非常值得擔憂。
看到冷冽搖頭,陳虎爽朗一笑,風云戰場上豪邁壯語道,“弟兄們一路追隨皇上從景固打到京城,一路上未曾停歇,已是筋疲力盡,五成只能說明我們必不會敗!”
陳虎神色堅定的又繼續道,“只要讓兄弟們好生休養生息,不出十日,定又會成為大齊的虎狼之師。西涼,不足為懼!”
聞得陳虎豪言壯語,冷冽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大齊將軍該有的風范!
而這一路走來,原先魯莽有余的陳虎倒也學會分析起形勢來了。
看來,孺子,可教也!
冷冽唰的一下散開骨扇,在胸前輕輕扇動。
“再者說,有冷公子您這個軍師臨陣謀劃,不勝也難啊!”陳虎抿唇偷笑。
冷冽一愣,這陳虎怎的就這么肯定自己一定會親臨戰場。不過,他倒還真是說對了,與西涼一戰,他定會守在前線,傾盡所有。
話說,陳虎說話這樣子真是像極了一個人曲項云,是否是跟他一起久了,都把他們帶壞了。自攻進京城后曲項云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忙了這么久終于可以散散心去。這么一走,竟是到了現在也沒回來,就連當時寰傾帝登基之日都未見其身影。不過這倒也讓冷冽省心,起碼沒有在他最忙的時候來尋開心,擾亂生事。
“陳將軍!”冷冽面色一凝,很嚴肅的道。
陳虎猛地一提氣,隱隱覺得有事要生,冷冽怎么會僅因為想知道大齊將士的狀況而專門在承陽殿等他呢。
“冷公子。”陳虎一斂神色,也被他感染的緊張起來。
“冷某請陳將軍今日便趕回營中,提前做好出戰準備,以備不時之需。”冷冽誠心而道。
他遠山眉緊蹙,一襲白衣襯得臉色越的冷寂。
陳虎呆愣的看著臨風而立的冷冽,陡然起了悲傷,“是,屬下這就去辦!”他喉頭像是被堵住,抽吸一聲后,慌忙的告退。
背過身低眉注視著水中自由自在的錦鯉,冷冽閉著眼睛嘆了口氣,待到再睜開眼睛時,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冷冽身后兀自想起一個聲音來,這語氣實在是熟悉的很啊。冷冽心里突然踏實了些,慶幸卻又感嘆美好的時光已經遠去了。
“看來你這些日子可并沒有閑著,冷某的一舉一動你都了如指掌,就連這心思都瞞不過你。想來,大齊交給你看管兩天也不會出什么亂子,冷某也可安心出征去了。”冷冽淡起微笑,十分欣慰的樣子。
可是話聽在曲項云耳中卻并不是夸獎這么一回事兒了。
“曲某掐指一算即知天下事,用得著查看你的一舉一動么!更何況,曲某自知擁有治世之謀略,天下事無一能難得了曲某,可以不代表曲某就愿意替人看家,你這么說可是經過曲某同意了的!”
冷冽無奈的抑制住想笑的沖動,才幾日不見,這曲項云怎的如此自戀了。
“你會答應的!”冷冽十分自信的回道。
曲項云走到廊檐下,與冷冽隔著一根柱子站著。他并沒再反駁,算是默認了冷冽的話,“你確定寰傾帝會扔下剛打下的大齊,領兵作戰嗎!”
“他會的!因為冷某知道,他心懷天下,而西涼對大齊蠢蠢欲動,早晚都會有此一戰。”
“所以你準備逼他做個決定!”曲項云道。
冷冽斜睨著他,清冽的嗓音緩緩而起,“他一世英名,卻獨獨為情所困,不得自拔。所以,冷某不得不這么做!”
“冷冽,你既知他心中有情,不愿自拔,又為何非要毀了他最后的希望,讓他痛不欲生。要出兵,不一定非要如此狠戾。”
冷冽失笑,“不痛,焉能全力以赴!不痛,怎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你背負的?,太多了。”曲項云很不情愿的低聲道。
與他,如此冷冽之人,不論最初是為了寰傾帝還是大齊子民,這般的付出,著實太重了些。
這,還是江湖傳言傲世無雙的冷冽么?
“幾日不見,你竟變得婆媽,婦人之仁了。”冷冽低頭看著慘白的雙手,很平靜的輕笑道。
冷冽雙手已經沾滿這么多的血腥,那么此計不論成敗,所有的罪惡都由我一人來承擔吧。
曲項云本還為他感到可惜,可以聽到他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狠狠的怒視著冷冽。
究竟是什么,讓傲世無雙的你,墜落凡塵,俗事纏身。
曲某,真是,看不懂你了冷冽!
涼風不止,酒香彌漫。
冷冽獨自一人在樹下小酌,一壺酒,兩只杯。
這酒,一聞便知,是望香樓上好的桃花釀。
而這只空杯,明顯,是為了等一個人。
“公子,皇上來了。”風叔低聲提醒冷冽。
他早知他來了,只是貪戀此時的安寧,不愿擾亂。
程奕軒一揮手,命風叔退下,徑自的坐在冷冽對面,倒一杯清酒,捏著酒杯愣。
“皇上,心不定。”冷冽清淺的勾起唇角,放下酒杯執骨扇在胸前扇動。
程奕軒仍舊盯著那杯清酒,凄了的道,“在你面前,朕不想遮掩。”
“皇上困惑,難以抉擇。”冷冽繼續道。
程奕軒背心一怔,閉著眼睛苦笑,“竟是冷冽,最懂朕。”。
生殺予奪,他毫不遲疑,卻獨獨為了千柳搖擺不定。陳虎昨日所言,他不是沒有想過,卻不敢徹查。即使是當初,徘徊在生死邊緣,他亦沒怕過什么,卻獨獨怕陳虎所言為真。
千柳,你真的,代替那瑞公主死了么。
“冷某,想帶皇上,去個地方。”冷冽起身,雪白的錦袍服帖的裹在身上,襯得他蒼白的容顏,愈加無色。
曲徑通幽,蕭瑟哀涼。
密林深處,人跡罕至之處,一座孤墳旁卻圍了一圈的人。
陳虎,紀成皆一身戎裝,身邊還站了好些宮娥太監。跪地低眉,高呼萬歲。
“何意?”程奕軒轉身問冷冽。
為何要來這里?
“為了解開皇上心中困惑!”冷冽面無表情,字字冷煞。
靜默上前,冷冽手持三炷香,躬身三拜。雪色水袖一攬,插到了香爐中。
他倒退兩步,臨風而立。象牙骨扇唰的打開,靜謐的密林中聽到他清冽如水的聲音,
“開墳!”
開墳!
“冷冽!”程奕軒一拉他的衣袖,“死者為大。莫要?,再驚擾!”
他仍舊不忍,面對那個結果。
“皇上,怕了。”冷冽瞇著眼睛,淡雅的身姿透著冷冽的寒氣。
事實既定,不是怕,就會改變的。
若要心死,唯有開棺定論。
程奕軒的手,在他的注視中,緩緩滑落。他咬著唇,別過臉去。
仍舊不忍去看。
“開墳!”冷冽回身,毫不遲疑的下了命令。
新墳,前朝公主的新墳,土并不實厚。
幾番掀鏟,漆黑的棺木逐漸殘露。陳虎帶著將士一使勁將棺木從墳冢中抬了出來,安穩的放在濕土旁,等待冷冽施令。
箭已在弦,猶豫不得。
“開棺!”冷冽下令。
程奕軒身形一頓,并未阻止。
鉚釘一顆顆被啟出扔在一邊,眾人齊力,緩緩的將蓋子推開。
華麗的朝服,繁雜的頭飾,彰顯著一個公主的風范地位。只是那焦黑的容顏,已經讓人無法與風華絕代的瑞公主聯系在一起。
“冷公子?”陳虎捂著鼻子退到一邊。
下葬數日,尸體已經有了的跡象。
“宇歷六年,瑞公主戲耍,自承陽殿石階上滾下,幸得一宮女相救,毫無傷,帝幸!但,此女卻右手腕骨折,落下疾患。瑞公主憐憫,令其近身侍候,親厚有加,形同姊妹。”
冷冽泛著磷光的白靴向前兩步,停在棺前,“此女,便是她的貼身侍女千柳!”
他目光澄明,一覽無際,“冷某所言,是否屬實!”
他側問棺旁,跪了滿地的宮娥太監。
“冷公子所言,屬實!”一低老嬤嬤沉聲道。
冷冽點頭,兩指一收扇葉,單手背后,清冽道,“驗尸!”
仵作凈手,探進棺內執起女尸的右手,一寸寸仔細的捏著手腕。
片刻,他跪在程奕軒和冷冽的面前,雙手撐地低拜道,“此女確實右手腕骨折過,雖接好,但,仍留疾患。”
“不可能!”程奕軒低吼,他的聲音在顫抖,仿佛沉入了深海,無法喘息。
“皇上不信,大可再命別人查驗。”冷冽目光所及之處,幾名仵作得令,一一凈手均再去驗。
無奈,只怨天意,弄人!
程奕軒的目光,一寸寸的黯淡,原本的希望一瞬間化為烏有。
冷冽,哪怕是自欺欺人,這樣的機會,你也不肯給我么?
摒退眾人,冷冽孤身獨立在程奕軒身邊,寒風蕭瑟,平添了幾分悲涼。
“千柳?”程奕軒顫抖的伸出手,撫摸著棺木。
絕望,從未有過的絕望!
幾世桃花,唯愿與你共享。
可你,卻違了誓言,為何?不留一言。
為何?,離我而去。
風,呼嘯而至,水汽在空氣中彌漫。
猶記,初見時,桃花紛飛的樹下,你如粉蝶一般妖嬈多姿,又勝過這萬千美艷,是絕世浮華悠然的一筆,美的不可方物。
你,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中。
“我叫千柳!”你嫣然一笑,那一刻就已經讓程奕軒無法自拔。
與你的邂逅,短暫而又甜蜜溫馨。
本想,戰功立下,迎娶你為妻,守著你共度一生。
可,到頭來,這世間,你卻獨留程奕軒一人,孤獨無言。
冷冽靠近,他捏著程奕軒的肩膀,給予全身的力量。
“朕,真是,孤家,寡人了!”程奕軒輕笑,淚流滿心。
“前朝瑞公主并未死,帶走她的人,卻為西涼白慕清。千柳只是?,一枚棄子!”冷冽緩緩松開力道,轉身,如風一般的離去。
“西涼,白慕清!”程奕軒幽幽的道。
煙波浩淼,水紋蕩漾。
一只不算很大的畫舫緩緩在在湖面上劃動,輕紗曼妙,清香宜人。
白慕清扶著若曦的頭,將她斜斜的圈在手臂內,倚著他的肩膀熟睡。
蒼白的面色,安靜的容顏,若不是她時而緊蹙的雙眉,此時此景該是一副多么美麗的畫面。
若曦的身子自離開京城,仍舊不見好。為了方便照顧她,白慕清不得不舍棄偏僻小道,一再入城尋藥。馬車顛簸,不利養病,他便買了一只畫舫,沿著洛水一路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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