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曾不想與她日日相對,然而,終究還是不舍。
“子炎,替我好好照顧她!甭曇麸h渺疲憊,無奈而憂傷。
此時,她應該不想看到他吧,讓她靜一靜,也許她就想通了。
出征在即,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見到。
然而,讓白慕清沒有想到的是,若曦竟走的如此決絕,當他剛走到端居殿,就有婢子前來稟報,說若曦帶著靜香已經回青云山去了。
白慕清扶著漢白玉石欄的手攸的一頓,他遙望悠遠天際,終究只剩一聲唉嘆,“也好。”他道。
這樣看來,出征那日,她是不會來送行了。
上官子焱的回歸,讓白慕清如魚得水,西涼護國世家的四公子,雖沒有傲視無雙的冷冽一般聞名遐邇,卻也不可讓人輕視。那一場讓白慕清一躍成名的邊陲之戰,功勞便有上官子焱一份,攻心為上,不動一兵一卒,足矣讓他聞名天下。
而今,依舊是西涼與大齊的爭奪,卻是兩國帝王的較量。
在國書到達大齊之時,得知此次乃是西涼皇白慕清御駕親征,程奕軒眸光一閃,將那明黃的國書啪的扔到使者身前,揚眉狠戾道,“拖出去,待朕出征時,祭旗!”
兩日后,大齊昭告天下:
吾皇本仁德,欲與西涼聯姻,以結秦晉之好,國之安泰。奈何西涼明應暗殺,明安公主一行于西涼境內慘遭屠殺,吾皇悲痛!西涼之為,君子不齒,國之憤慨!然,齊非軟懦,吾皇特此宣告天下,欲與西涼一戰,一雪國恥。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既,大齊已擺明立場,西涼也并非軟弱之輩。他以復仇為名,西涼又怎可任由他加覆這千古罵名。更何況?,所謂的那場屠殺到底是誰的杰作,明安公主是否真死,沒有人比程奕軒更清楚不過的了。
在大齊昭告天下之后,西涼皇白慕清也告天下,澄清一切事實,若大齊一意孤行,西涼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有奉陪到底,以證清白。
明安公主一事,本就只是兩國交戰的一個借口,用過了,也便沒有人在意此事究竟誰對誰錯,也沒人會關心明安公主到底魂歸何處。剩下的,只有大兵壓境,和蠢蠢欲動的野心。
“原城、烏林,朕都已經派了重兵把守,相信大齊不會這么快就攻這兩座城!
“陽平關緊接華國,華國經疊關一戰收到重創,但現在他態度不明,不得不防。而且,陽平關緊接大齊的厲城,聽聞駐守厲城的守將是茂臨,此人雖頑劣,卻常出其不意,所以朕會派睿將軍駐守此處,相信以他之沉穩,定無大礙!
“鳳城緊接景固,是大齊重兵駐守的地方,朕也暗中加強了兵力,出征之時,朕會親自駐守此處!
上官子焱看著地圖,然后皺起眉頭來,“皇上是要親臨鳳城?”
“是!”白慕清斬釘截鐵,面容冷靜的道,“既是御駕親征,朕怎么可能不去鳳城,相信,齊皇也會在景固與朕相望的!
“可景固那是齊皇親軍根基所在,景固軍不容小覷,而鳳城?”
“子炎!”白慕清打斷他的話,他輕輕一笑,“朕,自有準備!
上官子焱眉目一沉,他低垂的頭,瞥向朱紅的地毯,“派睿將軍跟隨皇上駐守鳳城吧,如此,臣才能放心守在涼京!彼撇煊X到白慕清微微不悅的目光,上官子焱忙道,“戰場風云變幻,臣,也是以防萬一!
“睿將軍自有睿將軍守在平陽關的用處,朕只需你守好涼京,保證朕之所需即可。還有?,保護好她。”白慕清遙望遠處,青山密林中,不知她又在做些什么。
“朕,不會輸,即便那是景固!”他堅定的道。
他,也有他的驕傲啊!
即便面對的是齊皇最引以為傲的景固軍又如何!
夕陽西下,淺薄的金色光芒透過飛檐骨脊,散落在白慕清的周身,修長錦白的衣衫暈著一層淡淡的光輝,他就在那余韻中轉過身來,沉靜內斂的眸華中漾起不容違逆的威嚴,“朕,還有一事要你去做。”
“與齊皇一戰,鳳城當其沖,城池必有所損,為保鳳城子民,在送與大齊國書之前,朕已暗中派人進駐鳳城,將他們分批撤出,暫且集中在洛州,如今這些子民如何妥善安置,就交給你了!
“皇上?”上官子焱驀地一掀衣擺,雙膝跪拜,“臣,定不辱皇上所托!”
鳳城,該是皇上與齊皇程奕軒一決高下之處了!
一陣細碎的腳步由遠及近的傳來,隔著門,聽到石安恭敬地喚了聲,“瑾皇貴妃!”
“皇上還沒休息?”睿瑾小聲的探問道。
“還沒。”石安也擔憂看著緊閉的房門回道。
“皇上!
柔情似水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確是睿瑾在喚他,這么晚了,她不在長華宮休息,怎么到端居殿來了。
也罷,明日就要出征,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她的,一直忙著布兵,倒還真是忘記了這些。
這宮里如今雖住著的主子也不過寥寥,但終究還是要留下話,有個做主的人才是。
白慕清按了按跳動的太陽穴,沉寂片刻,方才揚聲喚道,“進來吧!
厚重的開門聲響起,月光如銀煉鋪在昏暗的房間里,鑲著一顆顆豆大盈潤珍珠的繡鞋跨過門檻,從銀色的月光中徐徐走來,待到明亮的燭光前止住步子,石榴色裙擺艷麗蕩開,她落落一拜,“臣妾拜見皇上!
白慕清站在桌前的身子微微抬起,他靠在椅背上稍事休息,雙眸睜開之時,才現睿瑾身后還跟著一名婢子,她手上的托盤中,有什么東西映著燭光著淡淡的寒光。
他起身,走到睿瑾身側將她扶起,“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安寢?”他問道。
“明日皇上即將出征,臣妾特意給皇上送東西來了!鳖h獪赝褚恍,落落大方的將身后婢子手上的托盤拿過來,“下去吧。”她吩咐道。
婢子應了聲,待她跪拜退出門外后,睿瑾才將托盤置于一旁的案幾上,然后抖開盤中著寒光之物,仔細一看,方才現竟是一件黑色護甲。甲片玄黑,寒光攝魄,堅不可摧,手覆其上,絲絲冰寒透徹心骨,然其內里卻柔滑溫潤,內外如冰火兩重天,迥然不同。
“這是?”
“玄鐵寒甲!”見白慕清目露驚色,睿瑾連忙拿起在捧至他面前,“這是臣妾為皇上做的,皇上試試看吧!
“你,做的?”
“是!”睿瑾肯定道。
她將白慕清懸在腰間的玉佩取下,外衣退下,然后將玄鐵寒甲抖開,纖柔的手指在他的周身跳躍,沒多大會兒,寒甲已經穿好,竟是十分的合身。
玄甲冰寒,襯得墨烏眸更顯深邃悠遠,他淡淡的一瞥,無聲的彰顯出君臨天下的氣勢,使望者心寒,聞者喪膽。
睿瑾欣喜的看著白慕清俊逸非凡的身姿,即使是早已預見到穿上它時他的驚艷,但仍舊為之震撼。這就是她的夫,她的天,西涼的皇!
此時,白慕清方才知道,他不曾真正的了解睿瑾,這個被他迎娶為妃的女子。此刻,她給予他的驚喜,是他從未想過的。
然,到了這一刻,他又怎會不知她的心意。
他的心中早已被一個人占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而他能給睿瑾的,也只有尊貴的皇貴妃的位份,卻無法回應她足夠的溫暖。說他無情也好,狠心也罷,他終究是辜負睿瑾的。
驚嘆的眸華逐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無波的平靜。
修長的手指從容的解開玄鐵寒甲,白慕清將它脫下,在睿瑾不解的目光中如方才一般置于托盤之上,“朕,恐怕?”
“皇上!”睿瑾立即打斷他的話,她咬著唇,躬身一禮,“臣妾在此,預;噬蟿P旋而歸。明日還要點兵,臣妾就不打擾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
白慕清不忍再說下去,只得揚了揚手命她退下,再不提退還鎧甲一事。
次日一早,玄明殿上白慕清一身玄鐵寒甲端坐在赤金龍椅上,接受百官朝拜,而后宣布御駕親征期間,由上官子焱帶掌朝政,賜御龍劍,如朕親臨。
而后,白慕清率百官于點將臺點兵出征。
在走出城門的那一刻,白慕清仍舊沒有看到若曦的身影,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不想來給他送行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她會好好地呆在青云山,安好的等他回來。
然而,當大軍走出涼京不過十里之時,便被百人的騎兵攔住了去路,領頭之人一身耀眼的銀色盔甲,騎在一匹紅艷如火的高頭大馬之上。
見到出征隊伍停下,那人率先翻身下馬,身后跟著的百人也整齊如一的隨之下馬跪拜。
“拜見吾皇!”
清麗的聲音遙遙傳來,白慕清身形一震,俯視那著著銀色盔甲之人,驚詫萬分。
“你,怎么來了!”白慕清凝眉問道,肅殺威嚴之氣溢于言表。
她雙膝跪地,仰頭看著他,合身的玄鐵寒甲襯得他豐神俊朗,傲然挺拔,眉宇間帝王盡顯,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臣妾請旨,隨皇上出征!”睿瑾俯身又拜道。
“你要隨朕出征?”微微瞇起的雙眸,凜寒危險,一個個均要請旨出征,都將這當做兒戲不成。
睿瑾毫不畏懼,鎮定自若,她朗聲道,“是!”
“朕,不準!”
白慕清斷然拒絕,昨晚她送來這見玄鐵寒甲,他只當做是她的一份心意,今日穿上也不過是為了安了她的心,彌補對她的虧欠?蛇@,并不代表著,他會縱容她的一切,尤其是此等大事!
他雙腿夾著馬肚,揚蹄欲走,睿瑾急起身,問道,“為何?”
他冰魄流轉的明眸,如冰錐一般刺來,“你要抗旨!”
“臣妾不敢!”睿瑾立于馬前,雙手抱拳,銀色鎧甲泛著凜冽波光,摒棄了女兒紅妝的她,颯爽英姿,是以巾幗不讓須眉。
“臣妾出身睿家,也曾隨父親行兵作戰,此行定不會為皇上添亂,只希望皇上能允許臣妾陪伴左右,照顧衣食住行!彼⑽⑼nD之后,回看著身后人馬,繼而又道,“此百人,乃幼時父親教習臣妾兵法布陣時的友伴,臣妾也一并將他們交與皇上。”
這百余騎,乃是她幼時向睿賢討來演習兵法謀略所用,他們每個人都各有所長,均是戰場上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一次,睿瑾將他們展現于他的面前,等于揭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坦誠以待,只希望白慕清能明白她的心意,與她不要再有任何的隔閡。
略略思量片刻,白慕清終還是點下了頭,“起程吧!”
“是!”睿瑾心底劃過一抹欣喜。
“不過,”白慕清看著她身后的百余騎道,“這些人既是你的友伴,以后,就還跟在你身邊,護你安危吧!
睿瑾錯愕的看著他,他竟不收下這百余騎,是對她的信任嗎?方才那話,是在關心她嗎?
饒是聰明如睿瑾,此刻,她也不肯將此事想的如何復雜,只相信他還是在乎她的。
如此,大好!
出征將士,浩浩湯湯的繼續上路,寬闊的官道,揚起陣陣煙塵,就在那隊伍的前方,黑馬之上是一身玄鐵寒甲的西涼皇白慕清,黑馬左側后方,是銀甲的瑾皇貴妃。此二人風華絕代,倒將這原本十足血煞之氣的征途,染上了幾分艷麗。
青云山上,若曦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物,轉身見靜香還呆怔在原地,立即催促道,“還愣在那做什么,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
他們需要跟在大軍之后,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這樣才能保證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不被白慕清抓到遣回,又不會跟丟。
她將房間里上下打量一遍,看到桌上那本上官子焱的兵書,伸手抄進包袱中放好。
“靜香!”若曦已有不悅,難道是她不愿意跟著一起去?也罷,那戰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豈是每個人都樂意去的。
她唉嘆一聲,轉而冷靜了許多,“你還是留在這守著凈禪院吧,若宮里有什么消息,你也能及時通知我!
“她留在這,你也哪都不能去!”凌厲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若曦心頭一震,被現了。
她回眸望向門口,原本倚著門的靜香已垂恭敬的跪在一邊,泛著銀色陽光的地面上拉出一道暗長的影子,那影子越來越近,一片青色的衣角闖入了她的視線。
“上官子焱!”
若曦睜大了眼睛看著一臉寒霜的上官子焱,心下一思量,立即又將目光轉向跪在一旁的靜香。她咬著牙,恨恨地后悔,當時她怎么就告訴靜香自己要偷偷地跟在大軍之后去戰場,和靜香相處久了,竟忘了她畢竟是上官子焱的人,一舉一動,都在幫別人看著。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若曦也冷了臉,聲音也帶著忿恨。
上官子焱也未答話,他用眸光將若曦從上到下打量個遍,不經意的瞥到她塞進包袱里,露出一角的兵書。嗤聲道,“小姐又憑什么一定要去!憑你手無縛雞之力,一身柔弱吹風即倒,還是憑?,這本你根本還未完全參透的兵書?”
他的冷嘲讓她臉色一紅,被說到弱處,竟是無地自容。
她攤開雙手,白嫩細致的肌膚吹彈可破,即使是在亡國逃生在伏崖之時,也都是白慕清一直在照顧她,她甚至連一個人在外的生存都沒經歷過,更不用說保護自己了。
僅僅這一點,就已是別人的負累了。
或許,沒有武力,有智謀也一樣可以制勝千里。奈何,那本兵書之復雜,又豈是一時半刻便可參透的。她懂得,也不過是些膚淺罷了。
若曦眸華一暗,抱著包袱的雙手緊了送,送松了緊,卻仍舊不肯作罷。她只想跟在白慕清身邊,時時看到他安然,足矣。
為何,連這樣簡單的愿望,也不為她實現。
“若是我一意孤行,難道上官公子要將我綁在這里不成?”她的任性,已是許久不曾使過,卻不曾想用在了此時。只因她,實在念他念得緊。
“綁了又如何,看得了一時,看不住一世。”上官子焱瞥了眼若曦,卻將她的話道了出來,這樣的變化委實讓若曦一怔。
她繼而又欣喜的看著上官子焱,暗想:難不成他想通了。
然,上官子焱卻在此時將若曦的幻想打破,又給她豎起了另一個夢境,“凌小姐何不有了自保能力之后,再行前往。”
“自保能力?”
“小姐可愿習武?”上官子焱看著她淡淡的道,“雖然小姐現在已過了習武的最佳時候,但仍可學些做防身之用,即便是救不了別人,卻也不至于成為別人的負累!
他句句輕松隨意,但在若曦的耳中卻如針刺一般。
“況且,子炎也想看看,那些兵書小姐到底學了幾成,又能用上幾成。若無用武之處,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子炎的一番心意!闭f到最后,他輕輕的哀嘆一聲,仰天長望,神情寂寥。
此時,若曦方才明白上官子焱的目的。
他不是不讓她去,只是想讓她學些防身的本事之后,才放心讓她前去。
念及他的良苦用心,若曦也不做扭捏,攥在手心里的包袱往靜香懷里一塞,返身就問,“那何時開始習武?”
上官子焱略略沉吟,算了算,才道,“明日吧,今日小姐這一折騰,也該累了,現在好生休息一下。明日起,子炎會讓靜香教習小姐一些簡單的東西,循序漸進即可!
“好!”若曦點頭應下。
如此,每日天蒙蒙亮之時,便可見到竹林深處,幾座孤墳前的空地上,一女子揮拳武劍,雖章法尚且凌亂,卻也可見其用心良多。
這么過了些許日子,偶然的機會里,若曦才從靜香的口中驚聞,睿瑾在白慕清出征那日與馬前請戰,隨軍出征。有時她也不禁會想,倘若那日沒有答應上官子焱的條件,而是憤然與他對抗,更或者在上官子焱現之前就先離開青云山,此刻,她是不是也像睿瑾一般陪伴在白慕清身側,與他共進退。
奈何,一切早已沒了如果,她已然失去了先機。
不過,現下這番光景倒也不錯,起碼,有一點上官子焱是對的。如果她無法自保,哪怕是隨軍去了,也只是白慕清的負累,可是再過些日子,興許就另當別論了。
只是這曾傷過的右手?,著實讓人頭疼。
因著突如其來的一場冷雨,泥路難行,西涼軍在洛州耽擱了幾日,才繼續行軍。到達紅楓谷時,派去的斥候回稟,景固已加強了守衛,就連郊澤也囤積了些許的兵力。
看來,大齊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
真不愧是齊皇引以為傲的景固軍,當白慕清聽完斥候稟報的景固守軍陣勢之后,如是感嘆。
但,西涼軍現下由白慕清親自率領,也自是不可小覷。
戰場輕敵,實乃兵家大忌。
想來,程奕軒也會密切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兩國君王御駕親征,陣勢自是不同尋常,浩浩湯湯的出征隊伍,嚴密的防御措施,將君王保護的密不透風。然,戰場始終是戰場,風云變幻,哪里又有什么絕對的安全。
“夜涼,皇上怎么不進去休息!
白慕清肩上陡然一暖,回眸一看,卻是睿瑾拿了件黑色的披風裹在他的肩頭。因著洛州那幾日連雨耽擱了些日子,為了盡快趕到鳳城,他們馬不停蹄,行軍度比之前加快許多,饒是他這么個大男人都略感疲憊,何況,是睿瑾這么個姑娘家。
他將披風從肩上抽下來,抖開,反身系在了睿瑾的肩上,“自曉得夜涼,出來為何不加件衣服!
她仍舊是一身銀色的鎧甲,腰間一把青黑長劍,刻有繁復細密的藤紋,三三兩兩的點綴著或紅或藍或綠的寶石做蕊心,劍柄之處鑲著的卻是一顆冷寒的黑曜石。
他對她也曾溫柔,卻不曾如此貼心的親密,睿瑾捏著他親自打在她脖頸上的系結,似有他殘留的體溫。
雖然這是戰場,而她,卻比之在皇宮的日子,能更親近他,感受到他。
今夜朗月,星光卻不易查見。
睿瑾輕移腳步,與他并肩,共同沐浴在月光之下。她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揚起,看到他光潔的下巴投在脖頸處一層淡如水墨的陰影。
他的下巴微微有點尖,柔和中透著像是從骨子里滲出的冷煞,讓人心頭無端的一寒。
“冷了?”
似察覺到睿瑾不經意的一顫,白慕清低眉輕聲問道。
睿瑾雙手攏住披風,眼神游移不定,兩頰微微蘊起暖熱,“嗯!彼p哼一聲。
半晌沒聽到他的聲音,復抬頭,卻見他仍在低眉看著她,雖在看,卻似乎并未入心。他神色飄渺,不知又想起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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