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不能再披了,得留作席子。
所以,他們也只能靠火取暖。
若曦撇了撇嘴,嬌嫩的花容上透著兩小撮紅暈,此刻看起來,她實是像一個有些嬌氣的小女子。
“那好,本宮采藥去。”
“別亂走,這里有野獸。”佐傾叫住她,只得撿起自己的披風,和她一道走去。
這個小林,看似小,然而,佐傾卻在一些樹桿上看到了爪痕,就此證明,此處有野獸,比如雪狼等等。
若曦拎著藥蔞,邊走邊采,倒也能采到很多種藥草。
“娘娘,等等。”
若曦采了一朵寒骨花,突然聽到了佐傾在后面叫住了自己,她回首,卻見佐傾手持一朵奇大無比的雪一樣的白花,飛奔至自己跟前,一手扶著她的螓首,認真地往她的發髻上插去。
來到北山,若曦自然是只以一銀釵綰發,皇宮里華麗的首飾都留在里面,如今一朵奇大無比的白玉花,斜插于烏黑螓首上,白而嬌嫩,襯其玉顏,驚艷有光。
佐傾笑瞇瞇的,已完全忘記了君主之分,扶著她的螓首道,“曦兒其實略為打扮一下,簡直像一小仙子啊!”
若曦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佐傾,別沒大沒小,快幫本宮采藥。”
佐傾眼珠滴溜溜地轉,手突然抓住了若曦的衣裙,嘶的一聲,竟然將她的衣裙給撕開了一大塊。
若曦頓時驚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著佐傾手中的那塊白紗,卻見他笑得更深,將那白紗覆至她的螓首上,撥出他發中的那銀釵,輕輕一插,就將白紗固定在若曦的發髻上。
“瞧,現在娘娘真的仙女下凡了,來,曦仙子,我們到池中去,那里可是有你的父老鄉親哦!”
佐傾陰陽怪氣地尖聲道,學出戲子那把又尖又嫩的聲音,頓時將若曦逗笑了。
哪料,佐傾卻突然拉住她,往西邊走去。
“佐傾,你帶本宮去哪里?”
若曦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從嫁給慕容曜,一直都沒有這種輕松的好心情了。
這里沒有眼線。
沒有慕容曜的其他女人。
更沒有了刺客,沒有侍人,誰也不用提防。
這里,只有她和他。
佐傾笑得像一朵花兒,拉著頭披白紗的若曦,歡快地朝前跑去。
林中,光芒從樹葉間隙滲下,絲絲縷縷,柔和溫暖。
前面,竟然傳來了水聲。
若曦震驚地瞪大眼睛,前方,竟然有一小小瀑布,花白的水從山上淌了下來,落入了腳前的那個池中,池中的水又從一道淺淺的溝渠中流了出去。
池邊,綠草悠悠,野花千紅萬紫,頓時之間,若曦眼中一熱,竟然未語淚欲流。
此處,好美!
可以說是她在和慕容曜相戀未成親之前,是她最渴望去到的一個地方,這里,就是那個地方的代表。
有瀑布,有野花,有鳥兒,有陽光,兩個人歡樂地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而如今,她終于知道,當初的自己,竟然是如此天真。
如今,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卻不是慕容曜,而是另一個男人……而那個自己曾愛過的渴望過的男人,在自己受苦之時,身邊鶯鶯燕燕,纏綿愉悅,他哪里還曾記得自己,在乎過自己呢?
佐傾看著若曦那時而驚喜時而悲涼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陣不悅,她定然是想起那個男人了。
“怎么,傻了?”
佐傾笑笑,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習慣用對等的口氣和若曦說話。
“嗯……此處風景獨好……只可惜……”
“可惜你身邊這個男人,不是你所希望的那個……”佐傾臉色一冷,不悅地接口道。
若曦笑笑,神色有些黯然,白紗披于她的首后,在風中微微飄揚,令得一襲白袍的若曦更是飄飄欲仙。
她一聲低嘆,轉身朝來處走去。
“你不是說你的心里,已沒有了他了?”
佐傾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若曦加快步伐,她突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佐傾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些……令她莫名其妙地驚慌。
她跑開來,后面的佐傾連忙跟上,生怕她發生什么不測。
“若曦!”
佐傾鳳目帶著一抹薄怒,冷冷地喚著她的名字,若曦的心更驚,他竟然大膽地越過了那一道君臣之禮,大膽地喚起了她的名字?
臉頰,竟然莫名其妙地發燙起來,發髻上的那朵無名的野花芳香陣陣,夾在空氣當中,令人心神迷醉。
突然,若曦停住了腳步,佐傾追了上來,順著她震驚的目光一看,神色一沉,目光落在那個突然出現的人的身上
那個人,穿著青色的披風,黑色長袍,表情嚴肅,眼神冷漠,五官粗獷蕭逸,他立在前方,冷冷地看著若曦。
若曦震驚地看著那個男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三人,各自沉默。
佐傾的手,靜靜地握住了若曦的玉手,“你……認識他?”
若曦怔怔地看著那人,頓了一下,“他就是上次擄我到破廟里的男人……他是我們的大楚人!”
若曦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這個男人氣質不凡,只怕不是一般的大楚子民。
的確,上次若曦第一次去看皇兄,出來之后就是被這個男人的人擄去了,在破廟里,這個男人卻將自己放了,也挽回了自己將落在他人前面的尊嚴。
男人揚眉而笑,冷然地道,“德妃娘娘,你果然還記得在下。”
若曦猛然搖首,“不……本宮不是德妃,本宮是吉祥公主……你……可是大楚的將士?”
男人一下子收斂了笑容,冷冷地看著若曦,“你以為現在還有大楚國?大楚,哼,早在你嫁入天朝皇室之時,被慕容曜踏踐在鐵蹄下了。”
佐傾臉色微微一沉,手移到了劍柄上,若曦一把按住他。
看來,這個男人,大概就是大楚的某個出色的將士,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離開天朝,或者說,是逃出天朝,回到大楚,躲在這個偏僻之地。
若曦眼前一亮,看了看四周,他們三人在此,再也沒聽到其他異樣的聲音。
只是,佐傾可信任嗎?她的復國大計,如果沒有這個男人,也許只會是一泡影如果佐傾也可以出手相助,更是讓皇兄如虎添翼。
只是可惜,她仍然不太了解佐傾,連他真實的身份,也不曾知道。
然而,佐傾對于她的一舉一動,怎么不會了然指掌呢?
然而,佐傾卻含笑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神色卻極為冷漠,“李彥將軍,好久不見了!”
若曦那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手慢慢地捏成了拳狀,這個男人,竟然就是皇兄一直想找的原大楚的將軍李彥。
為何他會出現在這里?難道這里,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地?這里冰天雪地,
“你,當真是李將軍?”若曦微微揚起螓首,沉穩低聲地問道。
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慕容曜的人。至少他沒有向慕容曜投降,所以,她對這個李彥還是有一定的信心,然而佐傾……是友是敵,只是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若曦抿抿唇,很小心地看了佐傾一眼。
佐傾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芒像冰雪融化一般,若曦怔了怔,他沒有怪自己么?
李彥冷笑,斜睨若曦,“是不是,又如何,大楚滅亡了,還有什么將軍呀?有的,也只不過是一殘軀,有的也只不過是行尸走肉的人們而已。”
若曦心底暗喜,能在此處遇上李彥,不管如何亦不能將他放走。
若曦輕邁蓮步,毫不畏懼地走到李彥前面,吐氣如蘭,“李將軍,李將軍,本公主……知道本宮是個禍害,然而大楚的最后希望,是你們,不如……我們從長計議,如何?”
李彥冷漠的眼神抹上了幾縷諷刺之色,“從長計議?德妃娘娘,你如今可是慕容曜的人,說不定一回到皇宮里,本將軍的藏身之處就會變得雞犬不寧了。”李彥冷冷一笑,伸手折斷了一樹枝。
他將手上的枝桿一點點地折斷,冷眼看著臉色不定的若曦,“娘娘還是好好回宮,錦衣玉食,珍枕玉羅,不是很好么?”
若曦穩了穩心神,“李將軍,你認為一個一心爭寵的女人,會來到這個地方?本宮若只需要錦衣玉食,后宮必定會有本宮之地但本宮不屑,我們長話短說吧,皇兄很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讓我們的子民,重歸故國吧。”
李彥倚在樹上,一副冷漠的姿態。
從破廟到現在,若曦只見過李彥兩次。
然而,從他的動作便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深沉謹慎的大將。
佐傾握住劍柄的手緊了緊,沉默以待。
大楚只有兩名大將軍,李彥和楊風羽,但李彥逃出了敵人的魔爪,而楊風羽又被傳已從獄中逃了出來。
這兩個將軍,皆是大楚的棟梁。
若曦的希望,的確也只能落到他們的身上。
“你……有這個能耐?”李彥冷笑一聲,這個林子,的確就是他的藏身之處,天朝的搜索兵并不如想象中的能吃苦,在這冰天雪地的北山,傳說中便沒有活著的人能走出來。
他們都怕在這里丟了小命。
若曦揚起螓首,自信一笑,額頭朱砂如血,眸如春水,顏如桃花,首披輕紗,宛如仙女臨凡。
李彥微怔,說實話,這吉祥公主于大楚之時,美貌早就驚動幾國,如今經歷風霜,更有神韻,不失是一絕色美人也。
“就算本將相信公主的話,復國難如開國,吉祥公主,你可有其他的法子?”李彥淡然地說道,若曦說得不錯,憑她的姿色在后宮中是一等一的美人。
要得寵,的確不是一件難事,可是她卻爭取來到北山,或者她的心就是想擺脫那個后宮,那個敵人。
若曦微微一笑,摸出懷中的那本神藥冊,低低地和李彥說了幾句。
佐傾默默站在原地,手握劍柄,看著首披衣紗的若曦和李彥低密而談,唇邊綻出一縷無奈的笑意。
等若曦退了幾步,她回眸,深深地凝視了佐傾一眼。
“佐侍衛,本公主仍然是大楚的公主,你身份必定也不凡,能進入天朝的皇宮,本宮也明白你的意圖,如今就有一個機會,希望佐侍衛能把握這個機會。”
佐傾揚揚眉,他明顯明白了若曦的意思。
他的確不是一個小小的侍衛。
他的秘密,是若曦所不知道的,但李彥卻認識佐傾。
佐傾微微一笑,看著冷漠的李彥低聲道。
“李彥,我想,這個地方只可以躲一時,不可以避一世吧?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佐傾笑著打斷了二人的低談,若曦猶豫了一下,終是退到了一邊。
李彥看了一眼若曦,頷首,佐傾上前幾步,若曦所在的地方并不能聽到他們的低語,但是看到李彥偶然頷首,就知道佐傾又說服了一個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大概半個時辰,李彥和佐傾終止低談,李彥朝若曦冷漠看了一眼,這個表情始終如一的男人,轉身就朝身后的林子走去,若曦微微著急。
“李將軍……若能見到太子,轉告他,吉祥公主很好,本宮一定會回到京城,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李彥回首,看著若曦那雙堅定的眼睛,嘴角神奇地揚了起來,卻又似笑非笑,“到時本將會去找公主的。”
說罷,便轉身繼續向前走,那高大孤清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若曦的視野之中。
佐傾默默地凝視著她,笑顏如花,“謝謝公主如此信任我。”
他在這里,算是一個第三者,而若曦卻沒有避開他,直接向李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如果佐傾是慕容曜的人,那么若曦回到皇宮里必定是死路一條,然,她卻信了他。
若曦微微一笑,伸手摘下了螓首上的那塊紗衣,頭上的野花散落了下來,佐傾眼神一黯,卻聽若曦歡快地笑了起來。
“等我們回到皇宮什么都會改變了,人終歸有一死,佐傾,本宮不怕,不管死在誰的手里,本宮盡了最大的努力,不會有悔意的。”
不悔,所以她更堅定了前行的路,不會再向命運屈服。
佐傾靜靜地立在那里,突然又展開一笑,風華絕代,眼光有如湖面上的濯濯反光,溫暖,動人。
冬,肅肅北風舞,落葉翩翩落。
鳳怡殿中,右邊的臺榭上,周圍的雪梅璀璨生輝,左右兩面皆有厚實的帳幔,隔住了那冷冽北風,正面卻臨池,有二侍女立于那處,水光折射到她們的青色宮服上,垂著首的女子不由得打了兩個冷戰。
慕容曜坐于棋桌邊上,和皇貴妃正細心下棋。
正下得興奮,小安子突然急急走了進來,俯到了慕容曜耳邊低語了幾句。
“皇上,不好了!周義回飛鴿書信……說娘娘得了重病了!”
慕容曜持棋子的手一頓,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景物仿佛被一道白光所掩蓋,卻驀然分裂,現出了若曦那張蒼白的臉寵來。
內心如破山裂,不可壓抑地臉部失色,慕容曜騰地站了起來,沈紫一驚,定定地看著突然站起的慕容曜。
很少見到如此驚慌失措的慕容曜,他一向是冷傲的,只有在肌膚之親時有著平時沒有的溫柔,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情場上,慕容曜都是勝利的一方。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驚慌,像自己的身體被別人砍去了一半,很空,很痛,很驚!
“你……你說什么?”
慕容曜冷冷喝道,小安子嚇得臉色慘白,垂首顫抖地答道,“皇上……德妃娘娘……在北山生重病了,很可能……是感染了風寒,一直好不起來!”
其實這一日,若曦已完全康復了,只不過傳信的人由周義出發,傳到了原來的大楚京城,再回到天朝皇宮,肯定會誤了日子。
沈紫看到慕容曜的臉色已布滿了陰霾,眼中全是暴躁,心里極為不悅,面部卻有著擔憂的神色。
“皇上……德妃她……”
慕容曜急得一把揪起小安子的衣襟,眼瞳欲裂,“說!她現在怎么樣了?好好的去采藥,怎么會成了這樣?”
小安子欲哭無淚,“皇上您別激動……奴才也不清楚,這是……這是周義傳回來的紙條……”
小安子哆嗦地從從懷中摸出一張小紙條,慕容曜放開他,展開,上面也只有寥寥無幾。
“德妃娘娘病重,佐傾無動靜。”
短短幾個字,令慕容曜火上心頭,她病了,那個笑顏如花的女子,那個本來活生生的女子病重!
周義一向是個謹慎的侍衛,不到一定的地步是不會提到若曦的病,因為這一次周義所監視的是佐傾并非若曦。
“混賬!都跟了朕幾年了,德妃病成如何亦不會寫清楚點,來人,馬上備駕!”慕容曜怒道,沈紫連忙站起來扶住慕容曜,溫婉地道。
“皇上,德妃妹妹積福無數,定不會有事,皇上勿憂心。”
小安子嚇得立在原地,看著慕容曜鐵青的臉,那雙哀痛又憤怒的鳳目,哆嗦地垂首而立。
“還站著作甚?備駕!朕要去北山!朕要去北山!”慕容曜突然發瘋地甩開了沈紫,腦子里一團亂,沈紫沒有防備,整個人朝后倒去,螓首一下子撞到了一邊的石柱上。
沉悶的響聲令慕容曜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他靜靜地立在那里,不知道何時,他的呼吸和心跳驀然加速了,心慌,痛,緊張,這些感覺很久沒有了。
侍女輕鳳連忙扶起摔倒的沈紫,只見那雪額上赫然紫了一塊,沈紫臉色蒼白,軟軟地倒在輕鳳的懷中。
慕容曜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握住沈紫的手,“紫兒……朕不是有意的,朕……朕剛剛失禮了,小安子,快傳御醫!”
小安子驚魂未定,連忙退下去傳御醫。
沈紫喘息,手足驀然冰冷起來,她受不了刺激,一看到慕容曜為若曦驚慌的樣子,她的心也仿佛裂開來。
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寵她,他的一生中只有她。
可是一個帝王,怎么能給予她這一種專一的愛?
他納妃,她淡然一笑他臨幸她們,她亦一直隱忍。
如今,他的心,卻有了另一個女人。
她真夠悲哀,帝王之愛,也只不過如此而已。
慕容曜抱住沈紫,懷中是這個女人,心里卻空蕩蕩的,若曦的笑,若曦的淚,若曦的微步,輕言……
沈紫右手緊握,水銀牡丹護甲深深地刺痛了她的掌心,右手卻死死地抓住慕容曜的衣袍。
呼吸平穩了下來,眼中分明掠過了一縷得意的光芒,棋桌上的黑白子還處于靜默狀。
“皇上……不要離開紫兒,不要……北山天寒地凍,何況皇上還要上朝,如此一去……只怕紫兒再也見不著皇上了……”
沈紫收斂了得意的眼神,聲音細弱地說道。
慕容曜回過神,勉強一笑,撫著沈紫那玉白的臉龐,“紫兒……朕不走,朕不走……你說得對,德妃她積德積福,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沈紫冷冷一笑,心有了一根怎么也撥不掉的刺,那個女人如果能活著回來,那么她的寵愛,會比自己更盛。
她作為慕容曜的皇貴妃,又怎么會輸給一個亡國公主呢?
沈紫望著對面那盛開的白梅,細微的陽光透過了帳幔滲了進來,暖暖的灑了一地。
慕容曜只是緊緊地抱著她,而沈紫的手足,仍然是如此冰冷。
那住女人,千萬不要讓她回來了……
軒王府。
慕容軒死氣沉沉地看著書案上的一張小紙條,桃目瞇起,冷冽的表情越來越深重。
“怎么?德妃娘娘突然病了?王爺不是下了命令不能讓德妃娘娘受傷么?只怕那里有內奸,否則怎么會有這一種事兒發生呢?”
一個男子懶洋洋地坐在一邊的玫瑰椅上,輕抿了一口茶,笑得風流邪惡。
這個男子一襲白衣,正是一直于軒王府密室里藏匿著的男子,軒王亦只喚他洛,二人關系密切,倒是其他人所不知的。
“本王得親自去一趟。”
慕容軒將字條撕掉,淡淡地說道。
男子慵懶地揚揚眉,唇邊劃過一縷似笑非笑的弧度,“是時候行動了,軒,這一次呀,可要好好帶多幾個美人,以便路上所需要哦。”
慕容軒對這個懶洋洋的沒有多少禮儀的男子并沒有反感,反而走過去拍拍其肩膀,“洛,這一次,靠你了。”
男子淡然一笑,慢悠悠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小包東西,打開,卻是一張非常非常薄的人皮面具。
“三天后,本王就要離開京城,到時,你在府中為本王應付這些人就是了。”慕容軒淡笑道,從書案上再取過一張羊皮紙,展開給那男子看個正面。
“洛,你確定是北山的地圖?”
男子有些訝然地抬首,“你不信我?”
軒王哈哈一笑,搖首,“本王已將生死置于身外了,只不過書案上有太多地圖……本王離開之后,你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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