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惡犬

    第一回

    這是劍與魔法，龍與科技的世界。

    潮濕的雨季真正來臨了。這些天，氣候一直保持著陰霾與晦暝。時不時的，突然還會下雨——大暴雨。

    我——葛瑞斯·沙利文欣賞著窗外的雨景，其實并不討厭下雨天。雖然很多人認為，雨天是略顯哀傷郁悶的。但在我眼中看來，也不見得有多么傷感憂郁。

    我反而覺得，因為雨水的功勞，萬物間淤積的塵埃與污垢都被沖刷走了，使世界恢復了清爽與干凈，好像一切又是嶄新的。

    看著密集雨幕中的景色，似乎心里堆積的陰沉也會隨之而被清洗刷新。

    據說，雨是上天為人們流下的淚。如果身有罪孽的世人連這點淚水都缺乏勇氣承擔，還要嫌棄的話，那么就變得一點悔意也沒有了。

    畢竟，能為人們流淚，依舊說明上天還是牽掛凡界的。等到上蒼徹底失望而吝嗇眼淚時，那才叫可怕——意味著旱災的到來。

    當然，上天的淚水如果流淌得太多，導致世間水患縱橫，同樣是不行的。

    希望上天只是偶爾為世人感到悲憫，稍許落個幾回淚就好，千萬別過于傷感，也別太過絕情。

    本來，我幾天前就要啟程離開祖母家，回牧場自己家的。但眼看大雨滂沱，父親是無法讓家里的馬車克服如此惡劣的天氣來接我回去的，肯定還要耽誤下去。

    明天要是再這般的雨下不停，恐怕家里就會另想辦法讓我回家，總不能整個雨季都留在祖母這里打擾。

    閑來無聊，我坐在大客廳里的大沙發上，幫祖母繞絨線。祖母打算拆掉我小時候穿過的幾件并不很舊的毛衣，拼拼湊湊地給我織一條圍巾，今年冬天可以派上用處。

    我挑選鮮綠與嫩黃兩種顏色，設計出黃綠交錯的寬幅花紋，在圍巾兩端點綴上粉紅色的心形圖案。

    祖母答應了我的要求，還盡量給我把圍巾織得長一些，寒冬季節能多圍幾圈，更加溫暖。我想著織好后的漂亮圍巾，現在就已經很是開心了。

    一邊和祖母一起把絨線繞成球形，我一邊在想雨季時的草原風貌。持續不斷的降雨會使原野上到處充滿大大小小的水坑與水洼，平時完全干涸的溪流會像小河一般流淌在大地間。

    雨季，新長出來的草叢和灌木全都濕漉漉的，被雨水澆灌著，滋潤著，為隨即到來的生機盎然的夏季預備充足的水分，儲備蓬勃生長的能量。

    草原的土壤深處埋藏著兩棲動物的卵，經歷了艱難而又漫長的冬季，它們會在春天雨水的召喚下長成幼體，從已然浸泡得泥濘的土地里掙扎出來，呼吸最初的濕潤空氣，尋覓第一餐食糧。

    這些兩棲動物幼體中的絕大部分都無法在殘酷的生存競爭中活下來，只有少數能夠蛻變為強壯的成熟個體，度過整個夏季。可以順利在秋天繁衍生育，完成傳宗接代使命的，更是稀少。

    對于草原上的其它野生動物而言，生命的歷程在性質上也大致是這樣的。

    而雨季的草原也經常會有既恐怖又強大的魔獸出沒，對人們構成不小的威脅。

    在草原上謀生的人們一般都是待在家里，以此躲過雨季中雨勢最大的那些日子。這不同于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會打著雨傘、穿著雨具，照常忙碌工作。

    雨季時，如果貿然外出，走到空曠的原野里，或多或少是要承擔一些風險的。

    兩棲動物的幼體是某些大型生物喜愛捕食的每餐，雨季期間會有好幾種危險的野外生物和可怕的奇異怪獸遷徙到此，在雨水漣漣的曠野梭巡捕獵。

    草原上的人們若是不幸遇上那些大怪物，極有可能是要遭殃的。幾乎每年都有此類事件發生，引發悲劇。

    雨季的草原中，最致命的，又莫過于元素靈。大量降雨會使自然環境中的水元素和雷元素異常強盛，于是就會形成由這兩種元素各自聚合出的元素靈體。

    如果蛇形的元素靈再結合成球體狀的元素靈球，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抵擋得了。有些農舍房屋發生被球形閃電襲擊的怪事，其實歸咎于元素靈的肆虐。

    在我家牧場附近，還有一塊荒野，因為那里植被稀疏，所以牧民們通常不把牲口趕過去。聽說，那荒涼的原野很不太平，周圍地區的各種奇聞異事多數與之脫不了干系。

    從城市到牧場的家，實際上走那塊荒野中的小徑更快、更方便，但平時卻根本沒人愿意踏足，都會選擇繞道而行。

    即使閑得慌，時間也是同樣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傍晚時分，奶奶親手烹飪的飯菜十分可口，是我從小吃慣的味道，也是沙利文家世代傳承的口味。

    父親和我家的幫傭嬤嬤都是學習了奶奶的廚藝，這才做出了一手好菜。

    晚餐過后，我又回到大客廳，讓奶奶教我簡單的針線活。雖然這些縫縫補補的事我一點兒都不拿手，但女孩子好歹總要會幾樣才行。

    這時候，陸續有幾位住宿在奶奶家的房客回來了。

    奶奶家的房子很大，是兩層樓的獨立住宅，內部有許多間屋子。父親和他的幾個兄弟姐妹都是在奶奶家長大的。

    樓房后面，是個寬敞的庭院，里面種著各類美麗花卉，全是奶奶細心培植出來的。

    爺爺離世后，奶奶就獨自一人住在偌大的一幢樓房里，頗為冷清，也沒人照應。奶奶的子女全都各自成家立業，不在她身邊。

    后來，親戚中有人提議，將二樓的幾間空屋出租給熟人介紹的房客居住。這樣既可以收租金補貼家用，還能有人照顧奶奶，至少在有事時給親人們捎個信去。

    父親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起先是反對的。但是支持的親戚比較占多數，父親無奈也就妥協了。

    幾年下來，倒也平安無事。反正奶奶不必去管房客們的吃喝，一切生活日常全由他們自己打理。奶奶和房客們碰面了打個招呼，有時聊聊家常。

    我每次暫住奶奶家，用的都是我童年時住過的那個，曾經也屬于我父親的房間。那個房間的位置在底樓里側，緊靠著奶奶的大臥室，也與浴室相鄰近。

    奶奶家的浴室里有個大浴缸，我小時候很喜歡在那里泡熱水澡，感覺非常舒適愜意。現在，泡澡的習慣也沒有改變，成為了我最熱衷的快樂。

    租住在奶奶家的房客中有一位凱迪·沃恩小姐，和我是彼此認識的，說起來勉強可以算作是熟人。

    凱迪小姐回來后，見到我陪著我的奶奶坐在大客廳里，于是進來問候。在所有房客中，奶奶與她的關系最好，請她坐下，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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