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人啊。”
老牙醫一邊用手帕擦干凈胡須上粘著的湯汁、飯粒,一邊向劉強投去憐憫的目光。
“白鴿……他……哪兒去了。”劉強覺得自己似乎從一場嚴重的大感冒中醒來,四肢無力,干渴難耐。
“想喝水還得等會兒。”他似乎非常了解劉強此時的感受。“夜店女王半小時前已經走了。”
“什么?白鴿走了?!為什么
?”
“……為什么?因為你已經通過了他的考驗。”他搔了搔脖子,收拾起桌上的餐盒來,“很有勇氣嘛,小伙子。要是我我可不一定不會選擇那把手槍。”老牙醫朝劉強笑了笑。
“是么……現在看來我當時的選擇是明智的。”
“在‘手槍還是針管’的考驗里,你是作出選擇時間最短的那一個——李輝,你可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如此決絕的年輕人,作為你的導師,我認為你前途無量。”
“如果我的母親能親眼見到這一刻,她一定也會這么想的。”劉強突然覺得自己的計劃似乎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但也并不是沒有斬獲。原本他以為能夠順利潛伏在“白鴿”的身邊。
“你就不怕注射器里的那管液體是毒藥嗎?”
“不,你們不會這么做的,因為你們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你們。”
老牙醫突然湊過來,坐在劉強邊上,“你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喜歡。”他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個大大的笑臉,“你親眼看見他裝了兩顆好子彈對不對?可你不知道那把槍的撞針已經被拔掉了,‘鴿子’就愛玩這種小把戲,無聊至極,但是成效顯著。”
劉強配合著笑了笑,但他心中此時是五味雜陳的,他差一點就會死在這兒——如果當初順著自己身體感覺采取行動的話。
現在他是一枚小小的過河卒,不能退卻,也無法回頭。
“等你精神狀態稍稍好一些之后,咱們就開始試煉。”
“試煉?我剛剛不是通過了嗎?”劉強疑惑地望著他。
老牙醫在他的耳旁悄悄說了一句話:“年輕人,別記錯了。我才是你的導師,你的引路人,‘白鴿’發現了你母親的價值,那是她的幸運;現在,他將你交給了我,這是你的幸運。
“你對他的忠誠,我有目共睹,但對我的忠誠,還有待考驗。”
“我會對你忠誠的,我保證。”
“你要知道,這話誰都會說,但要是做起來可就不一樣了。背叛者,我也見過,一開始他們口口聲聲地宣誓,那話兒連閻王聽了都會感動。可真要輪到他們做起來,那可就……”
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規矩,不管是教會、法庭、學院還是軍隊——我們也不例外。你真該看看他們的下場,只可惜我沒照片給你看。”
他的這些舉例讓我感覺摸不著頭腦,我認為諸如:地下黑市、毒品人、街頭黑幫、夜店之類的例子要比他所說的貼切得多。
至少不該以正面的形象展現在世人眼前,但是話說回來,就算是黑幫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是罪惡的。
“背叛者才是最該下地獄去的!”劉強這句話不僅是說給老牙醫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好,很好。”他起身去一旁的雜貨柜里翻找起來。
現在,劉強覺得狀態恢復了不少,能勉強站立起來了,他踱步到桌邊,坐下。
“茶杯里有我剛泡好的茶,你吹吹再喝,不要急,別燙了嘴。”
劉強端起白色的搪瓷杯,摘下杯蓋,一股老茶葉的濃香和著裊裊上升的白色水蒸氣散發開來。
他嘴唇貼近,喝了一兩口。
“嘿嘿,過了我這關,你就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了,前提是你得活著挺過這一關。”老牙醫話里有話,“呃……我想你養母已經把該說的都和你說過了,我也不想重復贅述那些話。不過,關于我的故事,我想你作為我的弟子不得不應該知道些……放心,不是什么老掉牙的,老年人平日里無聊的玩意兒,你會感興趣的。”
“悉聽尊便。我樂意多了解了解,作為該行當的一員,應該做些什么?怎么做?”他說。
“好,讓我想想,該從哪件事講起?”老牙醫搔了搔幾乎快禿頂了的腦袋。“有了咱先說說關于你養母扭曲的臉的事情吧。”
“她很少跟我提過,當我問起她時她承認那是多年前紡織廠里的一次事故導致的。”
劉強按照和姜丹芳對過的話作出回答。
“不,不是那個原因。真相很簡單,這和你左邊義眼的性質是一樣的,是一枚‘勛章’,每當照鏡子時,你就會看見它的美。”
“它的……美嗎?”
“是的,那種美只有當事人才能深深領會到,那種美獨一無二,別具一格。就像畢加索畫的抽象的女人肖像畫一樣,缺乏一定境界的人,是看不見它的美的。”
劉強仔細品讀著這一番話,但仍舊不能接受那副扭曲的驚嚇臉被用來當作美的象征。
老繼續繼續道:“不得不說,你的養母確實是個勇敢的人,她從‘白鴿’手中接過注射器時沒有一絲彷徨。
“面對‘尖叫客’時,也是同樣的。”
“‘尖叫客’?!”劉強突然記起來在吳巖回憶錄中曾提到過的那個玩意兒,它夾住了高啟良的臉致使他無法脫身,最后被尤莉亞用刀割下半邊臉龐。”
翻找的聲響突然停了,老牙醫從柜子里露出半邊腦袋,激動無比地說道:
“哈哈,找到啦!老伙計果然被我藏在這兒了。”
他起身,懷抱著一個鐵疙瘩似的東西,將其捧到桌上,用雙手小心翼翼地打開。
鐵疙瘩穩穩當當地落到了桌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
劉強心里驀地一驚。
隨后他將吊在天花板導軌上的,像是醫院里掛吊瓶時用的玩意兒拉扯過來。
鐵盒里被捧出的是一個類似潛水頭盔的玩意兒,內部機械結構精密,外部銹跡斑斑。
老牙醫熟練地將它們連接安裝到了一塊兒,拍了拍手掌內側粘上的鐵銹和灰塵。
“‘老伙計’就緒了,咱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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