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孜青去契丹當駙馬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在臨安城傳播開來,人們一半是羨慕一半是興奮。
作為一個普通的男子,當駙馬那是飛向枝頭做鳳凰了。是值得光宗耀祖的好事。所以羨慕。
興奮是因為如家面館的靠山沒有了。那當初打賭定軍山和中侍郎的輸贏而輸的銀倆和值錢東西,就可以去找陳伯要回來了。
人們爭相奔告,很快就集合了一大隊人,往如家面館去了。
如家面館大門前。六個伙計一起站門口。站在最中間的是袁猛,袁猛生的高大,濃眉大眼的。而且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那么一瞪眼,還是威風凜凜,很有氣勢的。
“今天真是好日子啊!那么多人來光顧小店!”袁猛笑著說。
他雖然是笑著的,但是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溫暖,在這大夏天里竟感覺涼颼颼的。
“你誰啊!我們是來要......”
話還沒有說完,有人認出來了袁猛。趕緊拉了拉說話的那人。
那么一大隊人原本就有點心虛,這樣做有點落井下石的味道,但是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往前去。
“那是如家面館的女婿!定軍山的二當家!”旁邊人相互傳告。
眾人面面相覷,有大膽的就站出來。說:“我們是......”
“你們就是來吃面的!”袁猛打斷他大聲說。
“......”眾人不服氣,任誰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都是要辯解一下的,何況他們是來討東西的。
可是側眼看見,
后面,不知不覺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十幾個短衣打扮的人,一個個異常高大,有的臉上還有傷疤,兇神惡煞般,形成一個包圍圈,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們。
這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明顯的不是他們一起的人。
現在,人群里沒有人敢出頭了,他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如家面館的大廳里面了。
袁猛扯著嘴角說:“人都進來了。趕緊上面條!”
“好嘞!”六個伙計答應一聲,很快就用托盤端上來了十幾碗面條。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拿起面前的碗。
突然就看見門口那十幾個兇神惡煞的人正在把手指扳得“咔咔”響。一副正準備大殺四方的樣子。
眾人不敢反抗,只默默的接過來了碗,吃了幾口,實在是吃不下了。
正準備放下碗,面前的那個小伙計瞪著大眼睛狠狠的盯著他,一時間,他們想起來了,這些人都是定軍山上的土匪!連皇上都奈何不了的土匪!
他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敢來打如家面館的主意!
前面準備放下碗的人一陣后悔,趕緊掏出來一碗面錢的碎銀子放桌子上。再放碗,小伙計就不再瞪他了,轉身瞪另外一個人去了。
他趕緊溜到一邊,試著慢慢的退出如家面館。
一腳出去了,沒人注意他,兩腳出去了。也沒人注意他。
“呼”一口氣跑出前面八丈遠的拐角去了。覺得安全了,才敢回頭看,沒有人追來。
其他的人看見有人裝著單純的吃面樣子沒有人計較。也是有樣學樣。
放下碗,留下碎銀子,沒有銀子的就留下了能值一碗面錢的東西。
只要吃了面的人出去,后面那些呈包圍圈的定軍山人都像沒有看見一樣,但是要有人沒有吃面就出去,保證面前就是一堵肉墻,外加正要落下來的拳頭。
來的一大伙人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個個的灰溜溜走了,還不敢有怨言。
等人都走了,袁猛才大喊,“岳父,岳父!來收錢!”
陳伯這才戰戰克克的從后院里出來。聲音猶帶著顫音:“這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不就是今天吃面的人多了點么,吃面給錢,天經地義啊!能有什么事!”袁猛說。
陳伯一想,反正有事沒事都這樣了。
還是專心數錢吧。
數完錢就把陳伯笑得合不攏嘴,這半個時辰賣的面錢,抵得過他一個月的營業額了。
下午的時候,徐家醫館同時來了十幾個醫患,推推搡搡的。
徐仲勛一眼掃過去。發現都是外傷,而且大都在臉上,他們的傷情都差不多,一個個的都是臉腫鼻子歪的,沒有人流血,只有大面積的青紫。不由的就奇怪了。
從來不問除了病情之外的事的徐仲勛,也忍不住八卦了一下,他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
“哎呀,徐大夫啊。痛死我了!快給我弄點消炎止痛的藥!”說話這人是販布的。有一膀子力氣,人稱布販子。
徐仲勛就仔細的看看他,好開藥方,后面有人一把拉開了布販子,說:“你還好意思說痛,你打我的時候怎么不感覺痛呢?讓我先看,診金你出!”說話這人因為長得黑,力氣大,人們叫他黑子。
布販子一巴拉,又把黑子巴拉到后面去了。“你還不是打了我?憑什么要我給你出診金?”
徐仲勛問:“你們怎么回事?誰打了誰?”
布販子:“他打的我!”
黑子:“他打我的!”
徐仲勛一聽,明白了。這是兩人互毆了。“那后面的人怎么回事?你兩打的?”
“他們該打!”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后面的人低著頭,不敢吭聲。
徐仲勛更加好奇了:“為什么?”
“他們騙我說如家面館的靠山倒了,能把以前的賭注要回來。結果,看到人家的女婿帶著一眾人在那,差點被人家打死!辛虧我機靈,才逃回來的。你說他們該不該打?”布販子搶著說。他把事情夸大了說。
后面的十幾人:“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是故意的。”
“還說!”布販子和黑子作勢要打回去。
后面的人不敢說話了,他們被打怕了。
“什么靠山?”徐仲勛問。
“不都說那定軍山的嚴孜青去契丹當駙馬了嗎?我們想著他不在,就去如家面館了。誰知道,還有定軍山的人在!”黑子氣憤的說。
嚴孜青去契丹當駙馬?看著嚴孜青不像那么趨炎附勢的人啊!
“真的?”
“大家都這樣傳。”布販子說。
難怪徐天姣最近都是一副懨懨的模樣,也不愛上街了。
自己看走眼了。這嚴孜青真不是好東西!
然而徐仲勛是一個稱職的大夫,就算再氣憤。還是一一的給他們看了病,開了藥。
“嬌嬌,嬌嬌。你沒事吧?”等看完了病,徐仲勛急急的進到后院去。
徐天姣一邊吃著果品,一邊看著方麗娘和小彤做針線,大黑在一旁繞著她轉來轉去。她看起來悠閑的很,沒有什么不好的樣子。
“爹,什么事?”徐天姣看見著急的徐仲勛,不由得奇怪的問。
“哦,也沒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來孜青好像很久沒來了。”徐仲勛不忍心女兒傷心,但也不想女兒被騙,就這樣含蓄的提醒。
哪知道,徐天姣笑笑,不在意的說:“爹,嚴大哥有事。他頭幾天和我說了。”
徐仲勛看徐天姣的神色不像裝的,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徐仲勛一心就醉心在醫學里,對別的事不怎么上心。那布販子說外面都傳遍了,徐天姣經常在外面跑,沒道理不知道。
現在看她這么鎮定,肯定早就知道了。
“嬌嬌,你老實說,孜青是不是真的去契丹當駙馬了?”徐仲勛挑明了問。
“爹,沒事的。嚴大哥只是辦事去了。”徐天姣說,神色碼定。
這是知道內幕的樣子啊!
哎,年輕人,他也管不了,算了。隨他們吧。
徐仲勛不問了。
外面,小杜的喊聲傳過來:“徐大夫!秦侍衛來了!”
這秦侍衛,就是秦徵,原本是每天早上來抓藥,后來是下午來抓藥了,每次下午徐天姣出去幫忙的時候,他都要和徐天姣聊一會兒。
就算徐仲勛再不關心身外事,也知道,這秦徵,對徐天姣的態度很不一樣。
徐仲勛看看徐天姣,問:“你出去幫忙么?”
徐天姣笑:“去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說著站起來,準備和徐仲勛一起過去了。
徐仲勛搖搖頭,暗襯:現在的年輕人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秦徵的態度徐天姣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看她的樣子,好像也對秦徵有意。以前和嚴孜青那么要好,現在嚴孜青要娶別人了,她也沒事人一樣。
外面,秦徵已經等了一會兒了,看見他們出來,秦徵的眼神越過徐仲勛,對著后面的徐天姣笑。
徐天姣也報以淡淡的微笑。
自從那次,徐天姣從“福滿樓”失魂落魄的回來后,就像沒有聽見任何事一樣,每天下午準時出現醫館里幫忙。
每次秦徵來,都能看見她。一樣的說笑,只是秦徵再邀她出去,她就找借口不去了。
后來,秦徵就改變了方法。每次來,就說剛好路過,看到有東西賣,順道帶來給徐天姣。
明明每樣東西都是不同的地方賣的,有城南的糕點,城北的糖栗子,城西的鮮花餅,城東的五色糖等。一個人再順路,也不可能同時順路東西南北。
但是,徐天姣也不揭穿他,他送的東西她都笑著接了。轉身進入后院,東西大都進了小彤的肚子,小彤最近都胖了一大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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