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云國,興旺昌盛,兵強馬壯,國家之所以有個云字,因為國內多山,雄偉迤邐,云霧繚繞繚繞其間,壯美又不失溫柔。
險俊挺拔的山巒,繾綣氤氳的云霧,相得益彰,纏綿悱惻,陽剛之旁圍繞著陰柔,構成了這一幅幅的奇景,山之景無非高峻二字,而云,千嬌百媚,難以琢磨,云是天的褶皺,藏著天威下的頑皮,云是天的童心,總把自己狡黠的一面流露出來。
而綿云國“云”字,另一個意思是國內的“云綢”。
云綢是綿云國所有女子的情愫,如水一樣的惜細,如云一樣的輕柔,如煙一樣的朦朧,如霧一樣的飄逸。
輕輕的鋪開,宛若月光流入了手指,沒有絲毫的重量,除了冰清玉潔的柔滑,還有蟬翼輕薄的觸動,不用撐起紙傘憂傷的走進空靈雨巷,也不用相思入眉的坐在朱雀橋邊,只要云綢覆在身上,清秀溫涼,純凈淡然,詩書氣息自然彌散,不嫵媚,也不華麗,穿上云綢,如同穿上了一抹微云,斷了凡間的煙火氣息。
而云綢,只有綿云國周家繅制,無論貧寒或者富貴,每一名女子都想銅鏡中看到自己身著云綢的樣子,媒妁之日,倘若男方以云綢下聘,底氣都會足了幾分,婚娶之時,倘若身著云綢嫁衣,女孩的喜氣都會多了幾分。
綿云國的財富三分,一分皇室,一分周家,另一分為百姓,無數人爭破腦袋想要探聽云綢的秘密,周家財通天下,所有探聽之人,只有一個字殺。
云綢的秘密,是綿云最大的秘密,周家手段殘暴,殺伐果斷,幾經殺戮之后,把人頭顱高懸,殺雞駭猴,幾番恐嚇,探子終于減少,與那種身外之物相比,還是性命重要。
綿云皇城,中州。
五十年前的一個晚上,暴雨滂沱,如同老天降下責罰一般,傾盆落在屋檐,砸的啪啪直響,急促又緊張,“劈咔”一聲巨響,巨大的閃電撕開漆黑的夜空,照在狼狽的奔跑的兩人身上。
“溪兒,快跑,前面有個大宅子,咱去屋檐下避避雨。”年長之人喊到,盡管身披蓑衣,但已經濕透,神色匆忙。
“爹爹,慢點,我跟不上你了。”女童臉色焦急,長長的睫毛被雨打的亂顫,大大的蓑衣穿在小小的身體上,那么的不配。
兩人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屋檐下面,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大字“周府”
爹爹摟著女兒,擠在屋檐下,蜷曲著身子,捱過一夜。。
府邸內,燭火通明,雕花的門窗厚重古樸,把那噪亂的雨聲隔的嚴嚴實實。
“家主,少爺長大了,也是時候找個丫鬟伺候了,奶娘上了年紀,笨手笨腳的,總不能一直陪著少爺的,萬一處的時間長了,怕少爺也沾染了那種粗拙的習性。”一精瘦之人,恭敬的說道。
“嗯……,管家有心了,這種事看著去辦,把好關,別讓心懷鬼胎之人混進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見過。”一中年男子說道,面色頗具威嚴,周身散發著霸道華貴的氣息。
蘇管家一捋胡須,說 “家主放心,少爺的事情交給我來,找個丫鬟是個小事,連祖上八代都給刨清楚了,保證不會有什么不三不四之人入府的。”
“這么多年鞍前馬后的也是辛苦你了,唉,府里除了家人,就是蘇管家值得信任了,此事了后,去賬房領些銀兩,金額隨你定。”
“謝家主。”蘇管家目露喜意,再客氣顯得有些虛偽了,自己知道,也就意思意思行了,離了周府自己什么也不是。
翌日,陽光大好,明晃晃的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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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睜不開眼睛,大門一開,蘇管家走了出來,正好看見角落里的靈溪父女二人,衣衫未干,破舊潮濕。
“你們是干什么的?”蘇管家一臉倨傲,背后跟著幾個家丁也是如狼似虎。
年長之人馬上站起身來,面色恭敬,靈溪躲在爹爹身后,不敢露面。
“老爺,我是個江湖賣藝的,昨兒大雨,沒個落腳的地兒,借老爺屋檐避避雨,沒想耽誤老爺出門了,現在馬上走。”靈溪爹爹說到,心里有些驚惶。
“欸,別急,你避雨倒是無妨,就怕這天底下有那踩盤子的賊人,借著亂七八糟的名頭,來我這周府探探風口,眼珠子放亮點,可別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管家瞥了他一眼,敲山震虎,希望能看出點端倪來。
“老爺說笑了,我哪有那膽子,我和小女淪落至此,都是憑著手藝吃飯,賺的都是干凈錢,要不給老爺來一段,聽聽…”靈溪爹說道。
“那就來一段聽聽……”管家說。
“老爺見笑,您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我這江湖把式,還請老爺將就下,湊合的話,賞個子……”拿出一把柳葉琴,拇指套上一個竹篾,叮叮當當的撥弄起來,一股濃郁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身后的靈溪也伴著節奏,開門拉山,蓮步輕挪,雖然生澀,但也有模有樣的……
蘇管家看著靈溪乖巧俊俏,眼前一亮:“行了行了,不用了,賞你個碎銀子,走吧走吧。”
父女兩人一陣感謝,拿著行李離開。
蘇管家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試了個顏色,家丁圍了上來。“家主命我給少爺物色個丫鬟,我看剛才那個小丫頭不錯,是塊材料,你們這幾天盯著他倆,看看到底是真賣藝的,還是另有圖謀的,事情成了重重有賞。”
幾位家丁紛紛應下,幾人盯梢一個月,在靈溪二人欲離開中州的時候,蘇管家攔下,諸事一說,兩人喜上眉梢,比起漂泊江湖,有衣有食,就當知足。
周家少爺周文,與丫鬟靈溪,在這青梅竹馬的年紀,就這么相遇了。
私塾學的諸子百家,讓周文的書卷氣愈加的濃厚,沒有家主那種戾氣,點點滴滴夾雜著書生的呆氣和斯文。
地位懸殊的二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一種特殊的感情悄悄的發芽了,
也許,他在院中,剛吟誦詩經里的琴瑟在御,恰巧踱步經過側房,透過鏤空的窗子,看見陶醉戲文中的她,青蓮款款挪動,舞動水袖,唱的門前的小溪都打了幾個轉兒。
他不由得被那樣清涼甘甜的聲音絆住腳步,凝神側耳,沉浸其中。
等到太陽落到了山的那頭,等到樹上的小鳥兒飛回了窩,等到炊煙裊裊升起,等到她驀然回首,發現了他。臉倏地就和天上的晚霞一般,低著頭,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少爺”,還沒等他開口,就扭身羞澀的跑回屋內。
愛情是什么?愛情是纏綿的細雨擁吻膻木的窗,滴滴答答的憂傷,總能讓那個身影悄悄的膨脹。
也許,她正好唱著牡丹亭中的美眷流年,去整理他的書房,輕輕的擦拭著書桌,香爐,柔柔的擺放筆硯,鎮尺,帶著歡喜與嬌羞忙碌著,一點一點地碰觸著屬于他的東西,好像有著他那溫潤的氣息一般,發現了宣紙上那首剛剛摹完的《詩經·周南》,不禁捧起來,淺淺的讀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 宜其室家……”墨跡未干,尚有淺淺的硯香,和他清秀的眉目一般。
一讀就是好久,連他進屋了都沒有察覺,她望著紙上的詩句,周文凝望著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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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走到她身旁,她嗅到了他的氣息,倉皇的放下手里的宣紙,正想跑開,周文一把拉住了靈溪的手,擁她入懷……
門外的那片桃花,像極了她的臉頰。
一抬眉,一低眼,就是一輩子
愛情是什么? 愛情是頑皮的露珠閃爍朝陽的微光,忽明忽暗的蕩漾,總能把故事刻入柔腸。
……
伴著周文逐漸長大,說媒之人越來越多,大到皇親國戚,小到地主富豪,都想和這個云綢世家攀上關系,只是被周文一口回絕,理由冠冕堂皇,
“志向未遂,何以為家?”
站在角落里的靈溪,臉上帶著無限柔情。
周文年齒見長,還是固執己見,家主怒氣越來越大,謠言也漸漸傳開,訛傳周文陽剛之氣缺失,不能有子嗣,各種版本愈傳愈烈,最后家主終于怒氣爆發,狠狠的打了一頓周文,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婚娶,逐出家門。
暗中派蘇管家查詢此事,看看周文為何執意如此。
某日,周文的書房里,靈溪正在陪著周文,他正在凝神勾勒字體的肥瘦,片刻放下筆,想把寫好的字拿給靈溪看看,發現她眼中含悲,呆呆的望著自己。
“溪兒,你怎么了?”周文忙走過去問道
“少爺,你若是個凡人該有多好。”靈溪說。
“溪兒,我不就是凡人嗎?”周文面露不解。
“少爺,我不敢奢望自己能守你一輩子,你能憐我,惜我,在一起的的片刻,我就足夠了,就算只有這些記憶 ,我心里也是極其喜歡的。”
“溪兒,難道我的心里不是歡喜的?為何要片刻在一起?我要和你白頭偕老,將來我們生個大胖娃娃,名字就叫周溪”
周文伸手捧起她的臉頰,說道:
“溪兒,你怎么生的這般好看,感謝老天讓我遇見了你,你看那院中的桃花,是否像你那笑的模樣。”
靈溪望著他,滿臉羞澀,款款深情洋溢心間。
“少爺,老爺催你早點成家,自是為了你好,就依隨了他吧,我們身份懸殊,不能耽誤了你們周家的香火。” 靈溪說的誠懇。
“溪兒,此話莫要再提,我的心里有了你,哪還容得下別人,若只是一味的傳宗接代,我寧可不要這祖宗基業。”
溪兒的手指輕輕的堵了他的嘴唇,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樣子。
“少爺,你這是何苦?你心里有過我,我就滿足了,老爺為此整日憂心忡忡,若你真有心,我做個偏房也使得。”
溪兒紅著臉,低著頭,聲若蚊蠅,怯生生的說。
“溪兒,你怎么又說這話,你已經烙進了我的心里,倘若今后不能與你開花結果,那我的一切還有什么意思,為何連你也一再相逼,難道我的情意你還不明白嗎?”
“少爺,我……” 溪兒緊緊的涌入他的懷里,臉上的桃花,像極了那天邊的晚霞。
萬貫的家業,顯赫的地位,怎能比得上她眼角眉梢那一彎笑意。
窗外,潛伏著管家派來的耳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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